言及此处,其人猛然望向江心:
“我隐约觉得,那木筏绝非载人载油那般简单,其中必有诡诈!
“我等当速向秭归周子鱼求援。
“其二,码头虽失,关城犹在。
“你我当凭铁索江关阻敌于此。
“先尽耗蜀人锐气,待其师老兵疲,再…”
“固守?”孙俊猛地打断潘濬,脸上闪过不耐与讥诮。
“潘太常仍欲再守?守到几时?
“守到蜀人用那木筏烧断铁索?还是守到江北蜀军彻底站稳脚跟,不惜代价攻我关城?!
“如今士气军心,以何当之?!
“届时我水师被困港中,即成瓮中之鳖,为人鱼肉!
“唯有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败而退之,方能挽回颓势!”
言及此处,他上前一步紧盯潘濬,目光灼灼:
“此战关乎巫县存亡,关乎大吴西境安危!
“我为大吴宗室,岂能坐视蜀人在我眼前耀武扬威?!
“潘太常休要多言,我意已决,这便下关率水师血战!必斩将夺旗,以振军心!”
潘濬心头一沉。
一旦水师有失,巫县将彻底沦为孤城,覆灭恐在旦夕之间。
“孙建武!”潘濬对着已经转身疾去的孙俊高声出言。
“蜀势正盛,锋芒不可强撄!
“当避其锐气!我来指挥水师,我熟悉……”
“潘太常!”孙俊扭身回眸,声色俱冷,其中戒备毫不掩饰。
“你持节督军却弃关而走,于军心士气有妨无益,我看还是坐镇关上统筹全局为好!
“再则,水战搏杀,非尔所长。
“若再有差池,你我项上人头不足可惜!
“误了国家大事,方是百死莫赎之大恨!”
此言冰冷如匕,刺得潘濬既惭且怒。
滟滪之败,弃关而走,不论他说得再天花乱坠,不论他如何自认自己为大局计而弃个人荣辱于不顾,他这节将在军中的威权已然丧尽。
孙俊此刻提起,既是实话,也是警告,更是赤裸裸地质疑并无视他这节将的指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