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讲,便是亲近如此的韩家,也未必会再分得灵果下来。就是费南応这韩家嫡婿,照旧需得看人脸色。
“只是。”费南応犹疑一阵,最后却还是忍住念头、未再发言。
康大宝自晓得此事艰难,更晓得其中道理,亦未再言。
即又收起心情与蒋青一道求问了几个修行关节,堂中长辈自不会令得场面冷了下来、无有不答。
两方这才算宾主尽欢、体面作别。
费南応目光直到康、蒋二人迈出栖迟堂禁制过后,方才收了回来。
转身过后,他张口微开,话似哽在喉咙,最后却仍未有出声。上首的费天勤淡淡看过,也不言套话、径直言道:“南応你内里还是想为疏荷那丫头求请一二,是也不是?!”
被窥破心思的费南応听得此言,倒有了些如释重负:
“南応却不是心存私心,只是念着康大宝到底是一人才若要讲得难听些,此时到底是一拉拢的良机。此子重情重义、资质又差,本不该有此前程。
但既已受我家栽培成得金丹,那么疏荷常伴其身侧,往后于我颍州费家而言,却是百害而无一利。”
费南応话音一落,立在费天勤身侧的费东古即就渐渐变了神色。
这老鸟认真将费南応上下扫过一阵,缄默一阵,只看得后者心头都稍有惴惴,却才笑了一声:
“呵,南応你讲的这番话,才像是我颍州费家下任家主该言的,”
言到这里,它目光便又转向费东古,意有所指:“却要比某些人还看得通透些。”
这金丹宗老闻声心头一震,正待壮着胆子辩驳一二,却又听得一声厉喝在头颅里头炸响开来:“修行三四百年,这脑子怎么还似个新的?!!”
“蠢物!!”
这等斥责,已算十分严厉、足伤及后辈脸面了。费天勤固然习惯言语刻薄,可面对金丹后辈时候,如此场景却也鲜见十分。
念着费东古到底是族中耆老、自身长辈,费南応下意识便要侧过身去,便听得费天勤这老鸟沉念一声:“立着!”
费南応的动作戛然而止,费东古堂堂经年上修,竟有了些微微颤抖。
费天勤的责备声如期而至:“我费家是缺金丹不成?!!”
下手二人心头一沉,颍州费家、天下巨室之首,只台面上便有一十八位上修坐镇,不输不少名门望族。
可若失了唯一能勉强够得身份,能与京畿诸家斡旋的叶涗老祖,颍州费家这花团锦簇的表象自破,烈火烹油的后患自要冒出,足令得这等倨傲的费天勤都要觉头疼不已。
这等场面,想也不是在近些时候再出一二新晋上修即可扭转的。
费东古被喝得闭口不言,一丝羞惭之色亦跟着在面上生了出来。
便算费东古已是如此神情,然上首那老鸟似是尤不愿作罢,几息过后,又做诘问:
“你那再从子是要结丹,如何不晓得靠着自身本事。这祖宗荫蔽,到底是要上几辈子才能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