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挨着何昶的那头金毛老驴便就轻抬眼皮、将尤小宝看过一眼,随即又垂首打起来了瞌睡。
听得消息的尤小宝却是又悲又喜,毕竟佰将董虎虽算得贵家出身,但对于前者却也有过不少照拂、殊为亲近,总不能似等闲人物身殁一般默然麻木。
他愣了一晌,这才反应过来恭声领命。
不过何昶却也无暇顾忌这尤小宝是何心思,盖因这惯来喜欢身先士卒的董佰将,论起来可是其二舅袁晋的妻族。
他正为恼此事呢,是以也懒得令尤小宝退出营外,只是又与几位副将说起来了过后安排。
“地师都就位了没?城中暗渠、城内毒火要何时才能清理干净?所需资粮、人手,尽可以提,只是不得慢了,免得误了过后安排;
“丹师不够?我已去信齐师妹,待她来后便好。”
“叮嘱右营出去清剿残敌莫走远了,那外头还有些”
何昶虽还未筑基,但到底身份尊贵,是以即便这些松风义从副将都是颇为出众的真修,却都不敢因了前者修为低微而慢待半分,反还要老实到颔首不停。
这却也是重明宗要何昶前来的用意,毕竟重明宗人手用起来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除了带着假丹去弹压其余诸县的段安乐等人之外,这来堂县的差遣,倒是只有何昶最为合适。毕竟这些义从明面上自是乖顺,可领头几个真修却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
但是何昶这康大掌门唯一外甥的名头却也能算值钱,靠着这名头,便算这些真修硬要阳奉阴违,却也得在事先掂量一二。
加之那金毛老驴这些年也不晓得是不是开悟了、修行起来速度确是骇人,现下都已是二阶上品灵兽,都足以为何昶压平好些不服了。
何昶不是个善于理事的性子,待得他将堂县城中诸事议好了,都已算得有些厌烦,想了一阵过后,便就又唤过身后的唐玖,出声言道:
“唐师侄,且上来与列位道友讲一讲过后之事。”
“是,何师叔。”
唐玖作为重明宗八代弟子中的翘楚,一身本事却是硬扎。
堂县破城时候,拢共都才不到十个鬼剑门附庸真修脑袋可收,却就被这么被他抢在一众经年筑基前头摘了两个,当真难得。
是以换做他来说话,众修亦是听得殊为认真。
“我部将堂县尽复过后,依着师祖临行前招待,便可屯驻此地、稍做休整。”
“休整?”
此言一出,漫说是立在一角的尤小宝了,便算是挨着唐玖的一众真修亦都惊奇。因了堂县下得太快,松风义从中的好些修士甚至都未见仗太久,即就被队伍轻松裹进来了城中。
除了似董虎这类倒霉蛋之外,其余伤亡真就不多,哪里需得要“休整”二字。
众修愕然一阵,好容易壮着胆子公推一人出来相问,只是刚要开口便就又被唐玖拂手止住,但听得后者发言:
“唐某晓得诸位道友是诚心为宗门做事,不过师祖交待不消急于一时,且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