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姓货郎话头一顿,指着飞剑剑身上一道发丝粗细的裂痕上头,小声言道:“道友请看,便是这是行火决猛了一分,方才令得这法剑跌了品阶,如若不然,该是上品飞剑才对。”
尤小宝都未细看便就推走,连个问价的兴致都是无有、直言道:“去去去,你这货郎分明是拿我来寻开心,你看看我是买得起飞剑的人物么?”
“诶诶诶,尤火长恼个什么?我哪里是个消遣人的性子?”水姓货郎拱拱手将尤小宝脸上怒色降下,继而又言:
“这飞剑对于道友你或是不算紧缺,不过在下却晓得道友有一子嗣,是在麻朵岭莫家修行,这飞剑于他而言,可很有些益处。”
“什么益处?”尤小宝心头狐疑,
水姓货郎环顾左右过后,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悄声言道:“莫家主莫苦膝下迄今还无有灵根子,有消息传他似是要从门下招赘,就是要以比武来定输赢。”
“招赘?!”尤小宝面色倏然间难看起来,毕竟他这些血裔里头,现下也只得一个尤文睿身具灵根,若是真被人招赘、改姓,又哪里算得件好事情?!
“三代即可还宗,哪里不好!”水姓货郎一眼就窥出来了尤小宝心意,还不待后者发言,便就又出声讲道:
“那莫家主是何样人物火长,还不晓得?便连当年你那举主、能承欢上宗宗主膝下的人物,见了莫家主不也是亲切十分?!
莫看他才是个被弃外门,可与小环山那些真传、内门相比,到底是哪个值钱?尤火长你心头难不成没数么?”
水姓货郎这般一说,尤小宝心头这怒气便就消了大半。毕竟他自晓得,那莫苦虽然下了小环山,却与不太着山上众修待见的杜青不同。
其与灵植长老周宜修一系向来走得颇近,与康荣泉这类重明宗后起之秀,也能称得关系颇好,是以在寒鸦山脉哪怕莫家才只是个练气门户,照旧能与虹山阳家这类筑基势力平等相交。
于一般的练气修士而言,能与莫家交好,却能算得一件十分值得庆喜的事情。
这水姓货郎能言善辩,又是稍稍鼓动一阵过后,尤小宝心头抵触便就渐渐消融。
待勾得后者连连点头一阵过后,水姓货郎才又将那明晃晃的飞剑递予其手中细看,蛊惑言道:
“这等上佳物什可不多见,且这价钱实惠、炼材能比得上品飞剑的中品飞剑,除此之外哪里能找便连我自己都晓不得。这又关乎着令郎的前程,若是尤火长真不动心,我一外人却都要为你叹一口气。”
尤小宝面上现出苦笑,继而又无奈道:“任水道友巧舌如簧,尤某也难得凑出来这般多的灵石。”
水姓货郎忙摇了摇头,又出声道:“这话尤火长若是拿去哄旁人,或是还能被你唬住,然水某确是个心知肚明的。
毕竟哪里还有人比我更晓得,这茂林甲左近本就是尤火长你最会持家?加之你家这凤鸣山可是好地方,不光有灵竹、灵鱼,甚至专门辟了菇田,出产所得好多年前就都卖到了重明宗弟子的餐盘里头,哪里还能掏不出来这点儿灵石?!”
尤小宝听得这话,倒是也无话可说,毕竟如水姓修士这些被重明小楼派出来的货郎身上,似是还兼有走访之职。
论及对于各家的熟稔程度,他们这些人物或是真要比尤小宝这类保甲长还要高出来许多。
有那好事者甚至是言,这才是重明小楼四处派散货郎的真正原因。而重明宗案馆中针对其辖下的一应情报消息,几乎已经称得为汗牛充栋。
有那些常以耆老自居的年长修士,甚至都在私下中伤,声言康大掌门其实要比当年太祖时候管束还严,只不过手段隐晦、常演好人罢了。
不过比起这些不晓得真假的流言,尤小宝一时倒是并未放在心上。于是他便只又与水姓货郎问了个价钱,心头认真盘算一阵过后,便就颔首应道:
“既若此,便就定下了。只是我手头灵石暂不凑手,便就先给一半,另一半是以家中那几亩菇田为保,总不会给水道友留下来一堆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