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勿论言这是敲山震虎也好、还是杀鸡儆猴也罢。若是这事情只是那春风使楚涵一人心思,那费南応倒还觉得有些转圜余地;但若真是那位绛雪真人授意,那这事情却就难办了。
真人意志,只凭现下的费南応,可是半点违逆不得。说不得还需得呈于叶涗老祖知晓,才好继续动作。
说来奇怪,这大卫江山明明都还风雨飘摇,朱批圣旨出了太渊都后都不晓得几家能应。可庙堂诸公与这些在野的宗门世家,竟就已开始不顾体面、开始做起来这些腌臜事情了,也是可笑。
也不晓得待得这秦国公若真能荣登大宝,那过后是又要耗费几多手段,才能收拾得这大卫天下?
费南応沉思一阵,正待开腔,却又被一同进门的袁晋与戚不修夫妇打断。
“道友可晓得那楚涵是何来历?”储嫣然还未落座,便就开腔问道。语气里头有些急切,显也对合欢宗这位春风使十分忌惮。
费南応倒是对她这份热切有些讶异,他自晓得储嫣然因了其父关系,是与重明宗有些香火情。
可此番要整治重明宗的,可是大宗金丹。于费南応的眼中,储嫣然能挪步过来便算难得,可看其眼下模样,倒还真有要助拳的意思。
他哪里晓得这美妇人是还记挂着奔赴外海、去寻上品金丹机缘的黑履道人,这才对重明宗尽心看护。
费南応只道是储嫣然当真古道热肠,这才急公好义来做援护,心头即也对这美妇人多了几分好感。他思索一阵,方才发言:
“若费某所记不差,这楚涵是从甲子年前,便就开始侍奉绛雪真人、晋为春风使的。”
这些事情,储嫣然却是晓得的。毕竟合欢宗的春风使殊为出名,皆要侍奉真人的经年金丹才可做得,这在稍有见识的修士之中,都已是基本常识。
费南応却也晓得这些,是以言过这些也未做停顿,便就继续开腔:“不过传闻中绛雪真人是对门下一十二位春风使皆不感冒,独宠一位带艺相投的假丹丹主,是以这楚涵当也不怎么受其重视。”
“也就是个边缘角色?”储嫣然美目连闪,语气里头透着几分轻松意思。
费南応却被她这反应有些惊到了,“这妇人”
听得储嫣然如此发言,倒是令得端坐一侧的蒋青有些兴奋,只是孤身一人回来的费恩闻,却又给堂内人皆泼了一盆冷水。
费恩闻开腔时候面有难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声言道:“家主,朱主簿是言公务冗杂,难得抽身。”
“可曾见得公爷出面?!”
“家主,我。我便连朱主薄都未见得,这话还是他托一国公府属吏传予我听的。”
堂内人闻声过后表情各异,却皆是因了此话变得心头一冷。蒋青几乎瞬间便就要愤然出声,却又在看过身侧师兄师弟神色过后,将喝骂声又咽回肚中。
储嫣然倒是未见得意外之色从目中渗出,反还低声安慰起身侧的丈夫。
费南応亦只在心头发声轻叹:“果然不愧是匡家人呐”
————秦国公府
匡琉亭面沉如水,朱彤等一众公府大员自晓得秦国公此时心气不畅,一个个噤若寒蝉、未敢开腔。又不晓得是过了多少时候,匡琉亭倏然发声,才令得堂内这些耷拉着脑袋的大人物尽都抬起了头。
“朱彤,你去选萧山,提楚涵那厮过来见本公!!”
“公爷,此事不可啊!”
才成金丹的朱彤话音刚落,却就见得匡琉亭瞪着一双凶目朝着自己看来,顿觉汗毛竖起,似是遭龙虎凝视,即就再无矜持,叩首谏言:
“公爷,合欢宗自关东道来远迈万里、足见恭顺。为上者,万不可轻慢一分,免得勾来天下声讨、高门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