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掌门到底是一家之主,所言所行都代表着重明宗颜面,自是不可能如次子一般那般直接。饶是心头欣喜,他却还是故作难色,轻声道:
“皆是同殿为臣、更莫说从私下讲还有老夫人那层关系,前辈这是作何?若传出去,外头岂不是要笑我康大宝苛待亲旧?!可使不得!使不得!!”
郑泰白不管心头是如何想,面上却还是盛满了亲近之色:
“如何使不得?老夫年老昏聩,族里头亦无人才为我分忧,本就难料理得好这些庶务,康掌门今日成全此事,既是帮了郑家的忙、亦是这六镇人家的福分,如何不好?!”
“唉,这,这如何使。既如此,晚辈便就听前辈吩咐吧。啧,这将来若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前辈可是害苦了晚辈呐!”
郑泰白却不愿与康大宝演戏了,恰好此时段云舟也正好引着郑綰碧入得堂前。待得两个晚辈将堂内中人一一拜过,郑泰白才开腔问向康大掌门:
“康掌门觉得我郑家女若何?!”
“姿容灿烂、蕙质兰心。”
“可入得康掌门门下做个洒扫弟子?”
“不瞒前辈,晚辈已多年不收弟子了。”
“那不知蒋小友那里?”
“晚辈三师弟终日闭关,十余年才一出来,若不然怎不会不来拜见前辈?”
“那”郑泰白倏然一怔,盖因重明宗内除了康大宝与蒋青这二人之外,其余人可当不起“天才”二字。
这老修被康大宝一介晚辈连番拒绝,心头怒气自是难抑,不过内中伤势复又发作起来,竟险些令得他痛到浑身颤栗不停。
偏这时候郑泰白登时又想起来前者手头陨落的那几位丹主的惨状,心头那点愤懑倒是殊为通人性消逝而去,只听得他疑声问道:“不知以康掌门所见,綰碧该当拜入哪位小友门下。”
康大宝显是早就打好腹稿,待得郑泰白发问过后,他便轻声讲道:“晚辈三师弟门下明喆,通明剑心、前程远大,可为其师。”
明喆应声出来,郑泰白见得其只不过是个初期真修,后进晚辈,便算是前者姿容出众,心头亦是不喜,却也晓得康大掌门所定怕是不容置喙,便也只得沉声应道:“康掌门高见,綰碧此后便就托付予贵宗了。”
“前辈放心,”康大宝恭声应了,只待段云舟出门引着郑綰碧下去安顿的同时将郑泰白礼送出山过后,堂外大门上重重灵禁又严丝合缝的并做一起,议事堂内方才传来了一阵欢声:
“他郑泰白也有今天!!”
“当年他云威郑家强纳我黑履师叔灵石矿份额时候,即就该想到会有此报!!”
“什么京畿良家、什么假丹丹主,在了掌门师兄面前,亦不还是要老实十分?!”
康大掌门本也在笑,待听得众弟子中有骄纵言语溢出时候,却就又正色拂手,将堂内火热气氛降了下来。
堂内众人修为愈来愈高,但对康大宝之敬意却也愈来愈浓,后者只是稍稍动作,本来嘈杂的议事堂中便就静谧下来。
一众真修再不开腔,只静等着上首之人发言。
康大宝倒是不急说话,只是静待了些时候,正待掐算一阵,便就见得蒋青迈步进来。这才算得人齐,便就朗声言道:“谦受益、满招损,这先圣之言话虽浅白,却是真知灼见,还请诸君莫要忘记本心才是。”
“弟子谨听掌门教诲!”
“嗯,”响鼓不用重锤,自家人晓得自家事,康大掌门不打算再教训许多,只是与下首明喆最后交待一句:
“既入得本宗门墙,那便是我家弟子。不可厚此薄彼,更不可心有成见。兹要是她愿意真心实意做我重明弟子,那便不能令得这女娃寒了心。”
“师侄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