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乌风上人当做弃子的周云却也未有独走,老老实实地候在陈江康氏族地养伤、这些日子却也老实,只是摆出一副静待发落的样子。显也是看中了康大宝是个重义性情,才不惧遭人迁怒;
康襄宜是个合格的持家之人,云泽巫尊殿三位殿主联袂而来的风声甫一传出,他便就召集族人收拾细软珍物。
数以百万计的康姓凡人是难迁走不假,可数千号各阶修士却是陈江康氏的老底子,近千年才攒下来、无论如何都要迁走。
待得康大宝佩着好几个新得的储物袋回转过后,康襄宜都已带着族中主事之人制好了数套迁徙之法,其目的地自是康大掌门的封地云角州。
康大掌门见状过后陷入深思。
他自晓得这番将此前攒下来的人情却是耗得差不多了,不过收获确是颇丰。
便连那尊六合坎离鼎都不算,康大宝却也拾了足足五个金丹储物袋,还有一众丹主、真修所赠,也不能算笔小数。
认真说来,康大宝这些年来做事确是艰难,不过这横财财运却是不错。
这快钱来得多了,有些时候甚至都要动摇他那“高筑墙、广积粮”的念头。
只是这会儿若是仅自己一众人等想要遁走却是不难,毕竟黄米伽师便算在黄陂道也能算个人物,但当也无有胆子追袭到山南道地方逞威风。
但若要将整个陈江康氏尽数迁走,却是一件难事。
只是现下愁眉苦脸却也无用,康大掌门倒也果决,朝着康襄宜径直言道:“要带便带!能走几个便算几个,只不过过后若是大半陷在路上、莫要恨我便好!”
只不过这队伍才起,康大宝便就又收得袁晋传来信符,气得几要眶血迸溅,心头暗骂:
“道爷我拢共才离宗几回,怎地次次都有人欺上门来,到底要多少个上修脑袋,才骇得住那些宵小的胆肠!!铁流云!你到底还想害我家多少人命!!”
但见得他手中生起焰火,冒着灵光的信符须臾间即就燃做飞灰。
不过康大掌门心境修为毕竟不差,只不多时便就又回复如常。过后他使个动作,将蒋青唤到身前、小声嘱咐:
“传信老二,要他带三阶灵奴速速往这面赶来。我来前听得戚夫人是在外间寻药,若能联系得上,不妨以我名义前去求请。再问问费家诸位宗老哪个有暇,看看能不能请来一位助拳。”
蒋青听得蹙了眉头,悄悄看过一眼陈江康氏一众人等,才秘声传音应道:“费家宗老哪有那般好请,大师兄何苦将人情用在这些不值钱的身上。”
向来不喜这些人情关系的蒋三爷破天荒地发了谏言,不过康大掌门却并未采纳。
后者将才得手的五个储物袋一一捏过,心头生了些底气出来。再开口时候。语气里头又多了几分镇重:
“且听我行事,若是这番连云泽巫尊殿都阻不得我家行事,那么过后有胆来害我重明宗的总要少些!”
————云泽巫尊殿、祖师堂中
暮色中的祖师堂似是笼罩在青灰色雾霭里,堂中央的一尊青铜香炉正吞吐着迦南香薄烟。
一老僧身形枯瘦如古松,暗金绲边僧袍在幽暗烛光中流转着符文暗纹。
这老僧深陷的眼窝似是盛着两泓寒潭,褶皱丛生的眼睑半合时泛着慈悲微光,时不时睁目念法时候又有精芒迸射,显露出来在浑浊老目深处里头囚着的两簇猩红业火。
其剑眉现下已染有霜色,眉尾却犹似淬炼过的银枪尖,斜飞入鬓时在眉心勒出一个卍字刻痕,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