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溢美之词康大掌门自听得面不改色,倒是康昌懿差点以为这世伯是在骂人。只是当秦苏弗取出丹丸的时候,康昌懿面上这错愕之色便就一扫而空。
“三露青云丹?”康大宝轻念一声,这丹药他当年从铁西水手中也得过一枚,确是不错,正合康昌懿此时所用。
康大掌门晓得秦苏弗是个奢遮性子,况且今时不同往日,他康大宝也早过了将这等尚算稀缺的一阶丹丸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的时候了。
是以康大宝便也未有忸怩,只叫康昌懿好生谢过就是。
这下场中虽只有康昌懿一人得了实惠,但气氛对比刚才,却已好上了许多。简单闲谈一阵过后,秦苏弗便就拉着二人讲起了修行事情。
莫看秦苏弗身居高位,但论起身边的亲近人,可要远远少于康大掌门。后者只要想论道,身边便几不会有乏人时候,可比秦苏弗畅快许多。
说来堂内这三名真修师承都不相同,但却因了何掌门而串联一起,论道时候几可称得上是毫无保留,确是令得秦苏弗喜不自胜。
场中大多时候都是黑履道人在讲,两个小辈端坐在听。
后来康大掌门也时不时会说些见解,同样能够令得秦苏弗眼前一亮,有些时候,竟有些茅塞顿开之感。
与之相比,秦苏弗今番确是少有开腔辩论的时候。这番变化,自令得这与贺德宗一般,做惯了同辈人翘楚的秦苏弗大感意外。
他确是久未与康大宝开道会了不假,但倒退个三四十年,二人讲法时候,也全靠着他说些鼓励之言,后者也才能涨红着脸色、言述些经不起推敲的一家之言出来。
在那时候,又哪能见得康大掌门如今天这般口若悬河的时候?
秦苏弗自不晓得自己这位世兄弟是有三枚玉珏助力,方才能如现在这般读透参尽地言些见解出来。
只当是康大宝大器晚成,心头半是欣慰、半是羡慕,就是无有嫉妒之意,只一直浅笑着,尽情倾听吸纳着那些弥足珍贵的见解心得。
这么一通论道讲法,便就整整讲了三日。
这场讲道对于康昌懿这还未修行至练气后期的小修而言足称晦涩,收获比起其他三人还要少上太多,只靠着死记硬背,以待回去好生消化。
“财地法侣”四字确是不可或缺,就这么讲了三日,便连黑履道人都觉颇有所获。
康大宝有玉珏助力自不消讲,秦苏弗自小受山公熏染,见识不浅、眼界不差,二人时不时便能说些妙语出来,令得黑履道人都被打动。中间那位岳氏甚至还好奇来探望过,却被正在推敲细节的秦苏弗板着脸色痛骂一顿,便就摔门而去、再未来过。
若不是三日后有侍从传信,久卧病床的尹山公终于清醒,这场道会短时间内怕难还有结束的时候。
听得这消息,众人自都不敢怠慢,当即散了道会、齐至尹山公榻前。
尹山公先不管其余两人,他甫一见得康大掌门入了卧房,其一双清亮的眸子便就倏地瞪大十分。
随后又用了好大力气,方才能够调动脸皮、强挤缕笑容出来:“康小子,你竟也来了?”
“拜见山公。”康大宝只看尹山公这皮包骨头、生气尽散的模样,便就晓得后者状态比起秦苏弗先前在康昌晞福宴上头所言的时候,又差了许多。
这场景看得康大掌门心头一紧,黑履道人面上也难得地生出来了忧色。
尹山公面上这笑容确是更甚:“咳,秦小子上次出门时候,给我带了云角州廷一十七县风物图回来。我在上头一一看过,一十七县中,便只有你重明宗辖下的两县之地最是清平无事、安居乐业,实为各县翘楚确是了不起。”
“山公谬赞,小子我。”康大掌门的谦辞被尹山公笑着抬手堵住,后者在其身上又打量了许久,方才开腔:“我就要死了。”
一直缄默的秦苏弗终于掩饰不住,两行清泪落下:“山公!!我还有灵药,已托岳家派筑基出去寒鸦山脉寻了!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