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好强的剑意,”邓百川只稍稍与蒋青对视一眼,双目便隐有痛意,心中颇为惊讶。
从前总听坊市中的闲人说重明宗蒋青如何如何,邓百川过去听闻,心中都不以为意,只道是田舍夫没见过市面。
以他自忖,这蒋青连个青叶筑基的师父都无,重明宗又是个破落户,哪会是什么出挑的人物。
可今日得见才知道,当真是名不虚传,若是与其对上,邓百川倒还真无全胜的把握。
“老三,回来。”康大宝生气归生气,可真没有跟邓百川动手的胆子。
蒋青退了回去,邓百川的话却也软了下来,开口言道:“事情不是费司马与家师定下来的,是州廷中有人与伯爷谏言,要选一忠义之家,以作各家表率。伯爷便当庭便点了你家,这份恩典,谁都拒绝不得。”
“这”康大掌门此时无暇追究是哪个婢养的提的议,但既然是匡琉亭亲点的安排,那下面人便只得听了。
他现在连正品金丹都能败了,这他做下的决定,云角州廷自上而下哪还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况且只凭康大掌门这点儿分量,可还远未到能够使费南応向匡琉亭求情的价钱。
忠义之家,什么是忠义之家,最好是全家都为国尽忠,殁于王事。这是要拿康大掌门这根马骨出来做招牌。
“连颍州费家的嫡婿都毁家纾难了,你们这些人算得个什么破烂出身,凭什么不出些人丁资粮来为国尽忠!”
“假尉容禀,我家人丁单薄,家中那些小儿”裴奕刚要开口说些软话,便见邓百川摇头不止,“伯爷定下的事情,你怎好跟我来讲价钱,你自去求伯爷给你家谋个恩典吧。”
“一个,留一个后期修士守家,我家还有二三个未入练气的小苗,总该与我家留些本钱。”康大宝目光灼灼,刺得邓百川都有些不敢看了。
“此事稍后邓某便报由二位司马定夺,但能不能成,不敢担保。”邓百川稍稍犹豫一阵,才答应下来。
众人闹得个不欢而散,邓百川是个属狗脸的,实打实的州廷鹰犬,翻脸便不认人。
巡防队中凡是挂着重明宗外事弟子名头的修士,尽都上了他的征召簿子。
反倒是谢柳生与邵萌这些被康大掌门招揽来的修士,暂时还算安全,可以留在重明坊市静观其变。
一堆人如丧考妣,一堆人心有戚戚。
就算是从前因为许应石而来应募的修士,见了重明宗上下这般境遇,在幸灾乐祸之余,也有兔死狐悲之感。
这些人本是奔着富贵来的,许应石远走斤县本就心中不忿,此时又有要被州廷点去阵列厮杀的风险,怨念自然便要更重了。
当晚便有十数人向康大宝与邓百川请辞,二者当然不许,由是当晚便有两人夜遁而逃。
邓百川得知过后,一人一剑追上去尽数斩了仍觉不够,还单枪匹马破了两家大阵,再将阵中仙凡都尽数带回了重明坊市,发卖出去。
就连为了讨好许应石而送两人来重明坊市的筑基势力,也遭邓百川发文训斥了一通。后者文中将那位筑基跟骂儿子似的一顿好骂,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未将这些乡下筑基放入眼中。
这番操作倒是颇有成效,巡防队中少有人敢动小心思了,被邓百川骂过的那家筑基势力,也又送了十名练气后期的修士来填补空缺。康大掌门在铁家符箓铺又采买了一批符箓,准备发给弟子们护身。
如今两家交好,在重明坊市值守的铁家主事倒是没有坐地起价,还按前些时候的原价售出的,倒是让康大宝心中稍稍好受了些。
康大掌门回到宗内,编练弟子,静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