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倌在羊皮下不断挣扎惨叫,他伸手想拿自己的烟杆,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
陈满仓紧紧抱住老倌,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等怀里响起老迈的羊叫声时,他才松开手。
帐子里灯火忽明忽暗,陈满仓拿出烟杆,把烟锅点燃,站在羊油灯前吧嗒了两口。
“干爹果然老了,抽的土烟都没以前烈了。”
郡城里,陈满仓赶着羊群来到市集。
他拿鞭子抽着一头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羊,挨个向人兜售。
但人都嫌这羊太老,而且价格太贵,没人愿意牵这老羊回去。
陈满仓也不着急,他牵着那老羊,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当年你卖我的时候,能卖那么多银子,如今我来卖你,却连一两银子都卖不出去。”
老羊眼里早已没了神采,他默默跟着陈满仓来到羊肉铺前,就那么看着铺子里正被剥皮的羊。
“放羊的,跟你说多少遍了,你这羊太老,谁会愿意花大价钱买这头老羊?”
“要知道有钱的老爷,那还娶二八年华的小妾哩,你见谁会花钱娶个老掉牙的婆子回来?”
“我便宜卖!”
“便宜?那我出十文钱你也卖?”
陈满仓拿着十枚铜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羊肉铺。
在他身后,年迈嘶哑的羊叫声没响起几声,就彻底安静下来。
往后的日子里,陈满仓彻底接替了牧羊人的角色,他平时放的羊不是卖给有特殊癖好的人,就是卖给一些阴门行当的人。
当羊数量不多时,他就前往合适的村镇‘打絮巴’,拐来那些神志不清的人,用造畜秘法,将其变成山羊。
这一日,年过半百的陈满仓来到了津门,也就是在这个地界,他遇见了自己的新主顾——救婴老母。
那救婴老母原是送子庙里供奉的‘尊神’。
这神灵验无比,只要是前来发愿,许下香火的妇人,准能怀上胎儿。
像这样有通神手段的神灵,无论怎么想,也不应该去找放羊倌买那些小羊。
陈满仓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事,不过他也不需要明白。
那送子庙里的庙祝既然肯照顾他的生意,那他就不会多问,更不会多管。
就这么,陈满仓来到西京山,开始拐带村子里的小孩。
你要问他为什么跑到西京山这样偏僻的地方,而不去热闹的乡镇?
这个却是与大雍朝的律例有关,其实不止雍朝,往前数上几个朝代,也是一样的律法,那便是官府只要捉到采生折割或是用造畜邪法的歹人,不论缘由,一概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