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远泛之微末之功。”
“此非亮一人之劳,实乃上下同心之果耳。”
“亮,谨以此杯,谢过诸君!”
言罢,满饮杯中甜浆。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谦谢与颂扬之声,纷纷举杯回敬,皆道:
“使君经天纬地之才,总督雍凉,正得其位。”
“他日克定九州,可勿忘咱们交州旧部。”
“哈哈哈……”
喧嚣祝祷声中,诸葛亮含笑受之。
目光偶然落回杯中,那清澈的甜酒微微晃动,映照出梁上晃动的灯影。
竟恍似金戈铁马之影。
他唇边的笑意稍稍凝滞,只一瞬,又复舒展如常,举杯再与众人同饮。
窗外,月过中天,清辉遍地。
将庭中蔗叶的影子拉得长长,犹如一道道待写的策论,又似一片片未启的征途。
宴席的喧嚣散尽,残烛冷炙间只余下更漏声声。
诸葛亮并未安寝,而是于书房中秉烛独坐。
指尖划过苍梧郡的山川舆图,目光却早已穿透窗棂,投向星汉灿烂的北方。
案头,一盏未曾动过的白糖水已凝出细微的结晶。
翌日拂晓,霜露未晞。
车驾已齐备于府门外。
此行轻简,除家眷车乘外,仅有十数亲卫及一车书卷。
蒋琬、廖化、刘磐、张紘等一众旧属皆缟衣肃立,静候最后的辞别。
诸葛亮出得府门,目光扫过这些与他共度岭南数载寒暑的面庞,最终落在蒋琬身上。
他执起蒋琬之手,郑重道:
“公琰,交州之政,譬如初植之蔗,根柢未深,经不得风雨摧折。”
“汝可暂代州事,一切章程,皆依旧例。”
“务使民不受扰,糖业不辍。”
“待朝廷明旨下达新刺史之日,方可交割。”
其声沉缓,字字千钧。
蒋琬深深一揖,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