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时喜气洋洋,唯有刘理神色平静。
他轻抚诏书锦缎,忽道:
“诸君可记得我姨夫有一句言叫——”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众人闻言肃然。
刘理继续说道:
“父皇授此重任,非为荣宠,实乃责任。”
“孤只觉肩上担子沉重,何敢轻狂?”
诸葛均乃赞叹道:
“殿下少年老成,实乃梁国之福。”
刘理摇了摇头:
“淮南诸将皆百战之躯,孤虽为王爵,卸去冠冕,不过一少年耳。”
“今以监军空降,彼等心中岂无芥蒂?”
王昶对此却不以为然,他说道:
“殿下乃龙子凤孙,彼等纵然跋扈,又安敢不敬?”
“明面上自然是恭敬的,暗地里却未必心服。”
刘理起身踱步,锦袍曳地。
“譬如陈征南,随父皇征战二十余载。”
“孤却要去监察其军……此中分寸,殊难把握。”
堂中一时沉寂。
诸葛恪比刘理年长不了几岁,性情却相当火爆。
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道:
“……殿下过虑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监军乃代天巡狩,诸将岂敢有怨言?”
“元逊!”诸葛均急声喝止,“慎言!”
刘理却不恼怒,反而微笑道:
“元逊年轻气盛,其言虽直,却也有理。”
“然治国统军,刚柔并济方为上策。”
他转向众人,神色肃穆,朗声说道:
“今日立规:来年南征,孤虽为监军,绝不干预淮南军机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