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底还汪着半融的饴蜜。
“痛快!”
曹丕抓起一把糖渍梅子塞进口中,又端起鎏金碗,将乳酪拌着蜜浆倒进黍米饭里。
再用筷子搅得叮当作响。
侍立在侧的下人们看得眼角直跳——
那饭粒早已被糖浆泡得发胀,黏腻如浆糊。
一口下去,真不敢想象得有多齁甜。
常言道,吃饭不加糖,等于没吃糖。
曹丕倒是吃得很香。
阶下黄权正捧着竹简奏报:
“西羌得了三十车蜀锦,已退兵二百里。”
“南蛮孟获袭扰四郡,被邓将军疑兵之之计杀退回洞去了……”
“咕咚——”
曹丕猛然仰脖,灌下半壶蜜水。
喉结剧烈滚动着,出声打断奏报:
“申仪那边如何?”
“上庸军行至米仓山突发疫病,也退兵去了……”
“好!”
曹丕猛拍食案,黏在唇边的蜜糖星子喷到奏章上。
他浑不在意地舔着手指:
“仲达布置得当,真乃孤之……唔!咳……咳……”
话未说完突然呛住,顿时咳得满面通红。
侍从急忙递上帕子,却见魏王抓过蜜壶又灌了一口。
“大王容禀。”
细若蚊蚋的声音从殿角传来。
新晋小黄门的黄皓跪在光影交界处,捧着一只描金漆盒:
“成都西市新开了间胡商铺子,有绝品糖食销售。”
曹丕眼睛倏地发亮,沾满糖渍的胡须都翘了起来:
“呈上来!”
漆盒揭开刹那,满殿甜香。
但见盒中排列着:雪片似的霜糖、琥珀色的胶饴、雕成牡丹状的糖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