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探头望了望云雾缭绕的谷底,撇嘴道:
“少个吃闲饭的。”
当日,王栓被安排派去负责凿孔。
他悬在千仞绝壁之上,钢钎一次次砸向岩缝。
虎口震裂的血染红钎柄,却不敢停。
昨日有个少年歇了口气,就被监军一刀砍断绳索……
正午烈日下,一位同村的民夫突然栽倒。
王栓摸到他滚烫的额头,偷偷喂了口水。
待傍晚收工之时,却见那位老乡已经被拖到了崖边上。
王栓不解其意,正欲闻讯。
那监军却开口说道:
“此人害了瘴气,会传染全队的!”
话落,那监军竟毫不犹豫地,一脚将人踹下深涧中去。
王栓见状,死死咬住嘴唇,却不敢发作。
在熬过一个个漫长的日夜之后,王栓与他所剩不多的老乡,迎来了子午谷的雨季。
民夫们泡在泥浆里夯土,夜里挤在漏雨的草棚。
每天清晨,都有僵硬的身体被抬出去。
“第三百四十七个。”
老石匠在岩壁上刻着记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王栓帮他捶背时,摸到嶙峋肋骨上溃烂的疮。
“别费心了,”老石匠推开他,“晚上就该刻我的编号了。”
是夜,大雨倾盆。
王栓静静地盯着草棚角落里老石匠的尸首。
尸体已被雨水泡得发白,眼窝里积着水,像是在流泪。
“还要死多少人?”
王栓突然踹翻陶碗,碎碴溅到众人脸上。
“明天是你,后天是他!”
他抓起凿石铁钎,“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瘸腿的张老汉拽他裤脚:
“栓子!曹军有刀有马……”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