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拉丁身边的卡马尔不那么客气地嗤笑了一声:“我可不信你有这样的勇气,以撒人。
你是这样的年轻,又有着那样的手艺。无论你到了哪座城市里,虽然无法加入基督徒的行会,但一样可以过着相当优裕的日子,你依然会有另一个妻子,以及更多的孩子,你只是心存侥幸,忘恩负义罢了。
你要是那么渴望自由,我相信塞萨尔也不会那么不通情理。
你现在就自己走到木架上去吧,那里还有几个空位。”
哈瑞迪沿着这位苏丹大臣的示意看过去,那些木架上还挂着干瘪的尸体,人和狗的。
“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想要逃走?”塞萨尔奇怪地问道,“我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我带你回到伯利恒,你依然可以在那里经营你的工坊,我会给你良好的待遇与舒适的环境,只要你能够打造得出我想要的东西。
而我已经看到了你之前做出的成品,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个难题。”
是啊,为什么呢?哈瑞迪只能沉默不语。
谁都能看出塞萨尔今后必然前途光明,他身上唯一的一个弱点,也已经消除了,甚至因为约瑟林三世已死的缘故,他不但不会如希拉克略与玛利亚王太后所担忧的那样,受到父亲的掣肘,一回到亚拉萨路就能继承他父亲的一切。
即便埃德萨伯国已经不复存在,但爵位,还有二十万个金币还在。
哈瑞迪完全可以借着他的赞赏在伯利恒找到一处立足之地。这可是伯利恒的勒高以及其他以撒人花费了十万个金币都未曾构建起来的关系。
他为何要一再逃离呢?不要说旁人看不明白,如果他没有听到老师最后的遗言,他都会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或许命运就是如此,给他指出了方向,他就必须朝着那里走下去。
一时间,哈瑞迪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时的感受,是悲凉吗?还是嘲讽?又或是绝望。他低下头来,似乎已经接受了此番命运的捉弄。
萨拉丁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如果他是塞萨尔,他一定会吊死这个以撒工匠,以回报他数次三番的逃跑行为。
无论塞萨尔希望他能够做什么,他就不相信在数以千计乃至万计的工匠中挑不出一个可以与其媲美的人,不过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蹴而就的,他在年少的时候也曾经犯过很多错。
一个以撒工匠,顶多只能成为嵌在肉中的一根小刺,想要拔除,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哈瑞迪被交给了一个基督徒骑士,这个骑士毫不客气地往他脖子上套了一根绳圈,然后把那个绳子系在了自己的马上。
没有马车,没有马,也没有骡子。
接下来这段路都要靠着这个以撒工匠自己的双脚走完,这算得上是最轻微的惩罚了。到了他们休息的时候,朗基努斯还会遵照着塞萨尔的吩咐来看一看这个人,他也觉得奇怪,但与其他人不同,他可以问。
“这个以撒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一定得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就算伯利恒没有,亚拉萨路也肯定有。”
其他人还真不能。
可惜的是,塞萨尔也没有办法和朗基努斯说清其中的缘由。第一,即便他说了,朗基努斯也很难明白他所说的那些东西;第二他所需要哈瑞迪打造的那些器械,将来要用于治疗鲍德温。
而在基督教会中,一个得了蒙恩的骑士是绝对不可以涉及赐受的,那是教士的禁脔。
即便如圣殿骑士团这样的武装修士军事组织中,会有得到赐受的教士和修士,但人们虽然称他们为骑士,但他们本质上还是圣职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