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边云彩灿烂,夕阳胭脂红黄,赵倜吃完饭后正想去静室之中练功,忽然管事来报,说府门外有人求见。
赵倜道:“什么样人?”
管事苦笑道:“王驾,是个小丫头,年岁不大,本来以为小孩子调皮玩耍走错了地方,不敢禀报叨扰王驾,但她说叫李清照,是苏学士的晚辈,认得王驾,有事情要说。”
“李清照啊……”赵倜眯了眯眼,这小丫头找自己干什么?上次元宵节作词输了,哭着跑掉,说不得心中如何恨自己呢,怎还敢找到府门前来?
他道:“叫过来吧。”
管事出去没片刻,又小跑着回来,道:“王驾,她不肯进府,说想在外面见王驾,这……”
赵倜喝了口茶:“她和谁过来的,一个人吗?”
管事道:“本来是一个,但刚刚出去却看有一名老仆追随过来,表情十分尴尬,一劲儿对小人使眼色,似乎是不想让小人再行通报了。”
赵倜笑道:“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如今中秋已至,团圆之时,她父亲被章惇贬去了外地,莫非念起了此事,来找本王这个新法首领讨说法?可也该去找章惇才对啊,李格非是章惇赶走的,又不是本王。”
管事不敢说话,赵倜轻叹一声:“党法之事,岂是她个小孩子能够理解,别说现在,长大了她都未必能够明白,算了,本王就去看看吧。”
说完起身向外走去,管事松了口气,于后跟上。
出了王府大门,果然见台阶下方李清照站立,个头比元宵时稍稍长了一些,不过依旧没过他胸口,还是小小一只。
“叫你进府不进,到底什么事情找本王?”赵倜打量小丫头,只见愈发出落得清秀可人,细细的柳叶双眉,琼鼻檀口,小脸之上一副不忿表情。
后面老仆急忙拉她行礼,礼罢李清照抬头望着赵倜道:“燕王殿下,明天中秋,今日我来找你比诗。”
“比诗和明天中秋有什么关系?是要以中秋为题作诗吗?”赵倜道。
“不是,我想起了父亲,要和你比诗,我若赢了你,父亲定然会很高兴。”李清照扑闪着睫毛说道。
“赢了本王?”赵倜哈哈笑道:“上回和苏学士出使辽国曾做诗词数首,他都不好说赢本王,你这小丫头也敢大言不惭?何况你父亲是不尊章相公命令被贬去了外地,你来找本王做甚?该去找章惇才对啊。”
“燕王殿下是复新废旧始作俑者,若无新法复生,哪来其后这些事情,民女自然要找燕王……”
“姑娘可千万别胡说啊。”老仆闻言顿时吓一跳,立刻拽了李清照一把,上前不停行礼:“王驾千万不要怪罪,我家姑娘小孩子不懂事,还请王驾恕罪。”
赵倜淡淡道:“无妨,两法之事本来就未禁民间之口,本王这个新党党魁也不是一人两人说了,岂会和她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老仆闻言松了口气,转身道:“姑娘,还是回去吧,王驾出来见姑娘已是万分屈尊,千万不要再打扰王驾千岁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做了诗就走,燕王既然已经出门,怎好不听一听我的诗呢,不然这门岂不是白出了吗。”
老仆急道:“姑娘啊,你就听小人一句话吧,夫人还在等着姑娘回家呢,姑娘说去相国寺买书画下午便回,这可都傍晚了。”
李清照道:“我既然都已经来了,怎好直接就走?人见都知道我来找燕王殿下比诗,这样走了会叫人误会的,误会燕王不敢与我比诗呢。”
“哪来的此般歪理?”赵倜闻言笑了笑:“说吧,要比什么样的诗词?速速道来,本王还有事情要忙,没空和你这小孩子浪费时间。”
李清照闻言道:“怎是浪费时间?燕王不会忧虑这番要输,一会我作出来后,借口托词走吧?”
赵倜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说题目吧,你也不想回家太晚被母亲担心吧?”
“好!”李清照点了点头:“那就做一首豪放诗来,五绝七绝不限,五言七言均可。”
“豪放诗?”赵倜上下打量小丫头,心想这并非你所擅长啊,怎么想要作这种诗来?
就看李清照眼光之中微微露出一丝狡黠,不由心中了然,这是上回那首青玉案元夕叫对方误会了,以为自己只能做婉约类词呢。
辛词多豪放,但这首青玉案元夕却是其少见的一首婉约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