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褚鹦说,在你离开康乐坊后,我没少翻阅黄历。
他还和褚鹦说,适合订婚的日期,都被我一一圈起来了。
当时,褚鹦收下了赵煊送来的碧玉连理枝玉佩,又把赵煊在马场上讨的彩头荷包送给他,两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赵煊的小小殷勤居然会用到曲水流觞宴会上。
不过现在这样,貌似也还不错。
接到曲水流觞宴的请帖时,赵煊就想着“祸兮福之所倚”的事。大抵是苍天庇佑,现实映照了赵煊的想法,让赵煊得以体会什么叫做祸福相依。
褚鹦往楼下看的时候,只见赵煊沉吟片刻后,就顶着众多幸灾乐祸与冷眼旁观,提笔撰写刚刚在心中杜撰的三条酒令。
而在赵煊停笔后,青衣僮仆站在一旁等待帛书风干。
待到帛书风干后,僮仆轻手轻脚收好帛书,再将帛书放到托盘上,亦步亦趋地将之送至太学学官张笙面前。
在僮仆收好帛书往他这边走时,张笙就在心里琢磨着,即便赵煊写得不好,他也要为这赵家郎君描补上几句。
他是积年的太学学官,褚澄和褚鹦能看出来不对的地方,他同样能够看出来。
曲水流觞宴上,貌似有人在设计赵煊。
张笙不是傻子,才不会跑去做陌生人的刀。更何况,他也没有做刀的资本。
他虽然出身陵水张氏,但只是一介庶子,能在太学里安坐,是他苦心筹谋,从刀山火海里挣出来的前程,轻易舍弃不得。
像赵元英与褚定远这样的人,张笙觉得自己很可能得罪不起。
尤其是褚定远,赵元英远隔千里,短时间内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那褚定远不但是尚书台郎官,还是当朝名士、相公亲子。他这样的人,若想毁掉一个才具中平且没有家族支持的太学学官,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虽说很多人都说,褚定远不是很喜欢赵家郎君这位兵家婿子,但他听崔博士说过,褚定远很喜欢他家女儿。
爱屋及乌是战国时传下来的典故,谁知道褚定远会不会因为自家女孩子庇护未来婿子?
张笙可不敢赌褚定远的心意。
接过僮仆送过来的帛书后,他一边思量着怎么为赵煊描补,一边去瞧帛书上的文字。
刚展开帛书,就看到了素帛上遒劲有力、锐如刀剑的好字。
张笙心里松了一口气,有这一笔好字,就算赵家郎君把酒令写成了一团乱麻,大抵也不会被众位宾客耻笑了。
而他,总算能过关了。
张笙的心情好了很多,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天行刚健,人生天地间。谒金门,探洛阳,知宜冶陶,雕刻石榴花,花海燃江青,金冠梦南柯。”
“大道氤氲,浩浩阴阳移。应天长,长安夜,妄破土石,移栽萱草花,北堂垂朱萼,忧思逐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