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争论,步鹤已离开。
在场看热闹的人前所未有的多,口耳相传后,谣言愈发离谱,成了仙尊安排卧底拜入守一仙人门下,只为窃取纪灵古籍斩断仙脉,二人席卷全部灵气双宿双飞。
而这些事,宁沅统统不知道。
她沉浸在刷小怪升级的基础爽感里。
三天两头有人跳出来打她,最初守护灵仙尊帮她打,后来他打倦了,开始教她怎么打。
宁沅杀死一个黏糊糊的怪物,脸上和衣服上溅到的黏状物还会蠕动。
仙尊像照顾小孩一样拿手帕打水,帮她擦干净,脏了的衣角则浸在水里搓洗。
那些都是她不想处理的东西,有些她自己能做,他就不会插手,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
齐眺在她身前蹲下去,垂眼:“放心好了,我听不见你的心里话。”
宁沅道:“你这不是听得见么。”
齐眺笑看她:“我真的听不见。”
宁沅闷不做声片刻,盯着他。眼睛黑白分明,望人时静静的,带了几分步鹤的影子。
齐眺问:“是在心里数落我?”
她摇头:“在夸你呢。看来你是真的听不见,只是很会察言观色。”
齐眺这次没有接话。
也许是为了她的那句不知是何的夸赞,也许是为她的评价。
小辈弟子在他面前无处遁形,称他通晓万物。哪里有人敢说他察言观色,上一次被念还是成仙之前。
师父说他有城府,为人处世圆滑,以后有大作为。
然他彼时年少,重蝇头小利,眼界鄙浅,且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成器的造化。
师父与魔域大战而死,师兄们伤残严重,师门百废待兴,他被推上了仙尊的位置。
担责担了千百年。
被尊重,被供奉,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卑鄙小人。
还是死了好,怪不得步鹤喜欢折腾,研究些生生死死。
对于仙来说,生才是一成不变的,死了有无数可能。谁也不知道仙死去之后会怎样,现在齐眺知道了,原来仙死了要给活人做守护神。
他和另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捆在一起,领养孩子般打发时间,
每日伺候宁沅起床,梳头,准备早饭,替她打点好一切。空闲时有别人家的“孩子”找过来,和宁沅切磋武艺,他在一侧旁观。
道不同,本无处指点。但宁沅的阵法比起阵修的杀阵,更像一捆绳子,将人捆起来控制,用灵力不断扇打。
这种打架很接地气了,齐眺做得到无师自通,就算他是路人,也能说说打蛇七寸之类。
其实他并不怎么能看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