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数根半黑半白的头发缓缓飘落。
朱守静这一刀,已经破开了他的护体真气,距离劈开他的血肉只有一步之遥。
可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的眼神还是没有一丝波动,仍旧是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因为朱守静也已经力竭了。
劈出这一刀后,他仿佛忽然没了力气,抽身疾退数丈后以刀身杵地,支撑住上半身。一张口,热气就从口腔中逸散而出,蒸腾着飘入空中。
“哈——哈——”
朱守静大口喘息着。
他这超出寻常供奉的攻击,不是没有代价的。
就如崆峒派的绝学七伤拳一般,他这刀法也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学。若用李淼前世的游戏来做例子,旁人武学的出招扣的是真气,那他消耗的就是真气上限。
到了现在,已经是入不敷出。
再劈一刀,他的周天运行都难以维持,到时就算安期生不攻击他,他也会死在天人交战的余波里。
而安期生,只是左胸、右腿、肩膀和脸上,被划开了四道细微的伤口而已。若非他现在状态不对、伤势难以愈合,恐怕这些伤口瞬间就会消失。
而看到朱守静这副样子,供奉们也停了手。
“朱大人,走吧?”
“今日怕是难以留下他了,不如从长计议!”
“是啊,探明了他的底子,咱们也不算没有收获!”
七嘴八舌,都是劝退。
他们本就是被朱守静强留了下来,现在没了朱守静主攻牵制,就靠他们这些人绝不是安期生的对手,自然立刻就没了战意。
朱守静咬了咬牙。
他也没法说些什么。
对这些投诚的供奉,他本就没抱多大期望,今日能陪着他跟安期生死战一场、扔了两条命在这里,已经算是尽忠职守了。
可真要就这么放弃吗?
朱守静陡然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吹奏长箫的瀛洲天人。
“不行!”
“就算把命舍在这里,至少也要把这个瀛洲天人带回,叫安期生的状态永远不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