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但这些画展上的作品不行。
它所包含着的情绪太过复杂,伊莲娜小姐心中对于这场画展所蕴含的态度也太过复杂。
换成她在萨拉的位置上,要不然她就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就像她成为了“侦探猫”的经纪人之后,在《油画》期间对待侦探猫的作品的态度一样。
要不然。
她就会忍不住长篇大论。
事实上。
哪怕到现在,在这条汉堡河面飘荡的小船之上,安娜·伊莲娜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去怎么长篇大论,有些事情,你不真的在那种情况下,在一种强烈的欲望的驱动之下,在纸面上沙沙的动笔,她就是不知道自己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
写艺术评论像是一场祭祀。
在这个神庙里,台下的穿着祭祀长袍,束带系发,赤足跪在仪轨旁边的神官是安娜·伊莲娜,台上那个衣袖飘飘,凝望着满天星河的缪斯女神也是伊莲娜小姐自己。
甚至。
祭台上的祭品还是伊莲娜小姐自己。
伊莲娜小姐自己都不知道,祭祀之后——把她与顾为经的画展摆在舞台上——所得到的回应会是什么。
也许会有缤纷的花叶从空中落下。
也许台上的女神会忽得抽出燃烧着的宝剑,把这一切都通通砍成碎片,同时在嘴巴里怨愤的锐评着。
“你怎么不给自己来上一枪呢?”
“我判决你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伊莲娜小姐不知道。
但安娜知道,热烈如火亦或是冷漠如冰,对这幅画长篇大论的加以夸奖还是嘲讽作品的小家子气。她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如老太太萨拉一样,给予一个这么简单而干脆的评论。
她也永远无法冷静而客观的评价起这场画展。
这是顾为经人生里所举办的第一场个人画展。
这同样也是安娜·伊莲娜小姐在她的人生里所举办的第一场个人画展。
这场画展在外界引发了巨大的观众,在画展持续的两个月时间里,有数以万计的观众在阿布扎比卢浮宫马仕画廊的艺术空间之前驻足。心有所感或意兴阑珊,大受震撼者有者,不明所以者有之,满腔不屑者有之。
没关系。
这都正常。
没有对与错,画展就是这样,一场画展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牢记一生,对于有些人来说则平平无奇,转头买个阿拉伯豪华卷饼的功夫,就把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忘得一个二净。
这很常见。
每个人都有喜欢一场展览的理由,每个人也都有讨厌一场展览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