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威廉姆斯,但我知道,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练琴练到手指流血的小提琴手。他性格孤僻,既自负也许又有点自卑。”
“可他……至少是个能诚实对待自己的人。”
“他第一次见面,就直接了当的表现出了他不喜欢我。我觉得,他要比旁边那个笑脸相迎,让我们做好朋友的经纪人,表现的真诚的多,也活生生的多。”
“人应该成为自己的命运的掌控者。”
伊莲娜小姐说道。
“艺术的真谛,就在于以超出凡俗的意志,将生命生化成艺术,哲学与文化。”
“你给我讲述了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安娜靠在椅背上,“那我也给你讲一个关于轮回的故事。有人说,世界上的每一个粒子都在不停的运动,也许从长久长久,亿万亿万年的时间来看。在无尽时间里的某一刻,构成宇宙的粒子会一次又一次的运动到和此刻完全相同的位置。”
“我们所有谈过的话都会再次发生,人的生命将一次又一次的无限重复。那么……我们谈话的意义在哪里,它似乎不改变过去,也不影响未来。”
“尼采说,生命的意义在于接受这所有的一切。他提出了超人这个概念,要具有超人的特质,要具有超人的精神。要拥抱痛苦,要以此克服人性之中的矛盾和软弱。用痛苦去击破命运的束缚。”
“我给了威廉姆斯成为‘超人’的机会。”
安娜说。
“他没有把握住。难道贝多芬会哭哭涕涕的说,为什么命运对他这么的不公平么?难道梵高会痛苦不堪的捂住头,说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送去大美术馆展览,压力好大,压力好大么?”
“成就伟大,自必须要战胜痛苦,付出代价。”
“想要成就伟大,就自必须要战胜痛苦,付出代价。”顾为经抿起嘴巴,“我知道你想说的人,是K。女士,是卡拉。”
“但我想,老伯爵在把卡拉女士丢进地窖里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么想的——要成就伊莲娜家族的伟大,就必须要战胜痛苦,付出代价。”
喵!
阿旺牙齿紧张的叼住磨牙棒,发出了一声猫叫声。
撕!
要撕起来了。
“顾为经!”
安娜第一次的转过了脸,看向了身边的画家。
她的眼神没有忽的一下喷出火来,她很平静,平静的冻人。那种换成崔小明看到了,会发出嗷的一声暴鸣,跑过来拉住顾为经的袖子——“哥。啥也憋想了,是时候买张票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喂鸽子。”的眼神。
“我理解你的多愁善感。”
女人语气很轻。
“我也理解,随着画展的临近,你的压力比较大,你受到了萨拉的批评,所以把威廉姆斯的一些事情,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显得有些温柔。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