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孩子们,还有谁要回答这个问题么?”听上去就和“孩子们,欢迎来到歌谭市”的威慑力差不多,上一个被他微笑的夸奖的艾德同学,现在还躺尸在地上喘气呢。
“我猜,答案并不真的存在对么?是您编的?就和伊莲娜小姐的访谈一样?”
一片寂静里,顾为经轻声问道。
“或者说,答案是塞缪尔·柯岑斯。”
柯岑斯教授嗤笑一声。
“看来你倒确实有应付这方面事情的经验。但是,抱歉——错了。”
“不,他存在,只是你们没有能力回答出我的问题而已。我想,要是伊莲娜女士报了这堂课,那么,她应该知道答案。”
“公布正确答案。这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美术理论,也确实和什么哈德逊河画派无关。”
方脸盘的教授说道。
“正确答案是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认为事实的逻辑图像即是思想……他说——‘Denknicht,sondernschu!’,现在,把你们的教科书丢开。关于颜色,不要去想,要去看。水彩的色彩理论同样能够基于这一点……”
柯岑斯又进入了之前那种出神的自言自语的领域,讲起了课来。
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课堂上的一出无需关注的插曲,直到下课的时间到来。
没有人敢提醒柯岑斯老师,现在已经下课了。
就算刚刚被吓得屁滚尿流,想要逃出“监狱”的艾德也不敢。
他要是犯人,老师柯岑斯就是典狱长,能不能出去放风,可丝毫不由犯人说的算。
终于。
教授讲完了这一堂课的内容。
他没有宣告下课,而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了一整行的文字——
「Warumsollmandiewarhrheitsagen,wennenborteihaftistzulugen?」
“你们有人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么。”
柯岑斯写完这行字,转过身,靠在黑板边捏着粉笔等待。
一个德国本地的学生动了动,他不敢直接插嘴,而是颤颤巍巍的伸起手臂。
柯岑斯随手点了他一下。
“是‘当撒谎对一个人最有利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说实话?’先生。”那位学生回答。
柯岑斯把这位学生像是用过的抹布一样遗忘掉。
这样简单的问题,不值得他的鼓励。
他转过头,出神的盯着黑板上的文字。
“这是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在他九岁大的那年,在他的日记本上所写的句子。也是他一生中所想要研究的第一个哲学问题。”
“我之前问艾德。他有没有看过《油画》杂志的那场采访。”
“如果他看过,他就会意识到一件事情。当时舞台上有两位嘉宾,面对着《油画》杂志的前任艺术总监所提出的同一个问题,问他们了不了解一封莫奈的书信还是什么。”
“那是一封完全虚构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