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原本光洁玉质的花瓣打磨的更加粗糙,粗糙的斑驳,斑驳的富有生活情趣。
玉不琢。
则不成器。
伊莲娜小姐的毒舌让顾为经学到了如何用更锐利的视角画一幅画。
塞缪尔·柯岑斯教授用一种几乎摧毁学生自信心的方式授课,这般的暴力教育也确实让顾为经学到了很多东西。
画面外的世界是牛顿的世界。
但画面里……牛顿得老老实实的去聆听画家的。
塞缪尔·柯岑斯从来不让自己的课堂屈从于任何一种单一的艺术定律,甚至不让自己的课堂屈从于任何一种物理定律。
柯岑斯在授课的时候,有些时候会长达半个小时的一句话不说,就让所有的同学观察他刚刚从学校食堂所带来的咬了几口的苹果。
然后等苹果裸露的果肉在空气里逐渐氧化的时候。
就把苹果丢进讲台上的一只盛放着清水的透明鱼缸里,继续一句话不说的呆上半个小时。
然后下课。
课堂作业是每个学生交上一幅水彩画来。
然后再在下一堂课上,滔滔不绝,嘴巴不停歇一下的狂喷上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交上来的课堂作业他不满意的同学喷哭,直到收集到的眼泪仿佛可以灌满一整只的空鱼缸。
水具有改变色彩的魔力。
顾为经有点喜欢柯岑斯教授,其中之一就在于对方喜欢歌德。
德国人喜欢歌德,就像英国人喜欢莎士比亚一样稀松平常,不寻常的是,柯岑斯对于歌德的喜爱还蔓延到了科学的领域……也可以说是伪科学。
那年头文艺圈的人士都多才多艺。
牛顿认为颜色是白光折射分解的产物,是纯粹的物理现象,由不同的波长决定。
歌德则认为,颜色是一种复杂的感官产物——它不能被测量,只能被描述。不能被分解,只能被感受,所谓的无法言喻是也。想想竟然还意外蛮克苏鲁的。
也许当年歌德走到一片花田里,看着万紫千红的花卉,就和调查员站在轮船的船舷边,凝视着海面之下的八爪鱼大海星差不多的感受。
而空气和水面,则是世界上最有魔力的事物。
它们能点石成金。
当颜色透过空气和水波的时候,会和观察者的心理产生强烈的共鸣,并不断的晕染和发散,形成不同的色彩边界,发生色彩饱和度的转变。
如果这是一堂21世纪的光学课,教授往鱼缸里放水果,让同学们观察,最后就得出了世界上不存在光谱,颜色是主观的不可名状的心理感受这样的结论。那么别犹豫,冲上去,现在就把教授的脑袋按在鱼缸里,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洗洗脑子准没错。
但这是水彩的艺术课。
歌德喷牛顿是“色彩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