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随着刚刚的愤怒一起,从她的嘴唇边流走。
女人感受到稍纵即逝的自虐般的复仇快感,然后,则是加倍的失落。
于是。
她也沉默了。
话题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两个人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又活像是两个即将因为沉默的空气窒息而死得溺水的人。
哒。哒。哒。
房间里静悄悄,墙壁上的大挂钟在寂寥的空气里转动,将整座空间切割成上千上万片碎片。
“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以后不用你弹钢琴了。”
顾为经做出了道歉。
“很好。”
安娜皱了下眉头。
行,也好,如果你是这样理解的话。
伊莲娜小姐今天最生气的一点,就在于,顾为经从头到尾说了那么多句的理解。
理解保险公司,理解货运公司,理解赞助商,理解马仕画廊,理解马仕画廊的画家,理解马仕三世,理解戴克·安伦——
好话都快被他说尽了。
你连戴克·安伦都能理解,为什么,你偏偏不能理解我呢?
我为了这场艺术展……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安娜克制着心头的愤怒,她不想表现的多么失态,不想彻底最后的撕破脸。
她转而平静的回答,“这就是我的意思。”
“我非常不希望我做了那么多,最后得到的回答是,都是因为你,才弄到了如今的地步。这句话太让我失望了。”女人抿住嘴。
顾为经默不作声。
最后。
他还是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都有点急躁,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这是我们的第一场展览,需要磨合的地方还有很多。我去继续研究研究作品,要是能快点把展览的作品全部完成,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伊莲娜小姐点点头,整理着刚刚被她拍在一边的文件。
“嗯。”
“就这样吧,我也有点急。”
她把文件竖起来放在桌子上,轻轻磕碰,把边角对齐。
是啊。
安娜告诉自己,这是顾为经的第一场个人的展览,也是安娜·伊莲娜第一次这么深入的以经纪人的身份参与到一场展览之中。
好事多磨。
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