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心中充斥着一种强烈的欲望,你像是被魔鬼控制住了,说出了一些几乎无法被人,甚至永远无法被自己所原谅的话语?
说话之间,你整个人都像是浑身失重,整个人都像是正站在万丈高楼的楼顶,俯视着脚下的无底深渊。
伊莲娜小姐就有着这样的感受。
她像是杂技演员站在纽约帝国大厦的天台上,也像是萝丝小姐翻过围栏,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
萝丝翻过泰坦尼克的围栏的时候。
她会觉得眩晕么?
安娜觉得眩晕。
安娜觉得愤怒,安娜也觉得恐惧。
愤怒在于你对于生活的无能为力,恐惧……恐惧则是对于命运的眩晕。
有人认为,从哲学上看,人之所以恐高,站在高处往下看的时候,会感受到头晕目眩,本质上并非对于“高度”的天然畏惧,而是对于“可能性”的天然畏惧。
你突然意识到了,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存在——
你可能掉下去,你可能终结这一切,你可能狠狠的拍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所以你头晕目眩。
新加坡的巨轮上,她和顾为经聊天,玩着COSPLAY游戏,说“YOUJUMP,IJUMP”的时候,她是一点都不头晕。
因为。
她心底里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存在,她不会“跳到海里去”,她不会就这样终结自己所在意的社会关系。就算十来分钟后,她真的JUMP了,她也不眩晕。
因为她不是为了“终结什么”而翻过了栏杆。
现在。
伊莲娜小姐翻过了栏杆,面对着身前的万丈波涛。
她被顾为经的话语刺伤了。
而她,她也可以让对方感受一下,这样的滋味。
年少的时候,安娜读书,读卡夫卡——奥匈帝国历史最著名的家的作品。
卡夫卡的里总是充满着一群孤独绝望的人,往往还伴随着强烈的自我毁灭的倾向。
卡夫卡的父亲经常嘲讽卡夫卡的文学梦想,他的一生都困在某种强烈的父子伤痛之中。
卡夫卡写了很多很多,相近的人们用最恶毒的语言,狠狠的彼此伤害的故事。卡夫卡说,写这些故事的时候,他想象着自己是怎么报复父亲,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强烈的痛苦,强烈高潮般的快感之中。
头晕目眩。
当他写那些伤人的故事的时候,他写那些残酷而犀利的讽刺的时候。卡夫卡自己都不清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是让对方感受到痛苦,还是在一种自我毁灭倾向的作用下,让自己感受到痛苦。
卡夫卡说,他的写作不过是想要哭诉那些无法扑在你怀里所诉说的话。
伊莲娜小姐意识到,自己可以恶狠狠的伤害顾为经,她可以做到。
她可以狠狠的刺伤对方,刺伤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可以让他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