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与楼阁又全部一一浮现,他仿佛能听到屋内人的谈笑和饮茶声。
这怎么能不让人困惑且迷茫呢?
要是非常困难的任务,读一百本书,画上一万幅画,开多少多少个艺术展,一个一个来就行了,要是需要用海量的自由经验值去堆,一点一点的去挣就行了。
只要有明确的题目可以做,有明确的答卷要求,顾为经只需要努力就够了。
可它什么都不要,要的是四时并运,发于天然。
这恰恰才是最难的。
这种看不到明确道路的等待折磨着顾为经,他知道自己没有准备到特别好,可画展在35周之后举办,在半年又三十五周后举办,或者一年又三十五周后举办。
要是他始终卡在现在的水平上。
那么——它又有任何本质的区别么?
等待的意义在哪里呢?
他这位考试的学生坐在座位里,看着教室悬挂着的时钟一点一点的转动,一个劲儿的对着面前的白纸,拿着笔发呆。
最终。
三个月以后,顾为经只能领悟出了一个道理。
他可能参加了错误的考试,这不是艺术家考核,是霍格沃兹的考试。想要选拔的既不是达芬奇,也不是王冕,而是……
神笔马良!
画梅花或者画鸡蛋都不行,他得在纸面上画一条木船,跑去把水中摘月,镜中取花。
顾为经挥毫泼墨,在纸面上一连写了七个“静”字。
七个静字仿佛汲取了顾为经全部的劲力,最后随着竖构的一提,毛笔重重的顿在纸张的边角之上,洇出了一大行的墨迹。
曹轩自己的字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颜真卿的影响。
他让顾为经练字的时候,则建议顾为经去学欧阳询,欧阳询的作品最重结构,法度森严,方劲瘦硬。欧体的楷书尤其注重章法,学欧阳询,既是对性格的磨炼,同样能很好的强化用笔的能力。
顾为经原本就有很不错的软笔功底。
想要从头到尾的再练一遍,不被以往的用笔时的习惯癖好迁着走,明确的章法就很重要。
每一天。
按照习惯,顾为经都会从头到尾的临摹一页拓本书上的《九成宫醴泉铭》。《九成宫醴泉铭》总共24行,每行50个字左右。
每天写几十个字,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它从头到尾的全部都临上一遍。
今天他的心情不好,再加上画展的事情实在是紧。
顾为经原本今天不想写了。
他看着这七个“静”字,想到了临别时曹轩所说的话。
“要艺术的生活。”
他的老师的话总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