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我唯一不可能给您的回答,因为这不是事实的真相,从来都不是。”
罗辛斯靠在沙发上,偏过头去,满脸的无所谓。
“我很生气。任何一个人无端被人指责为骗子,都会生气。我想要愤怒的大吼大叫。我甚至想要往罗辛斯先生的鼻子上用力打上一拳。”
顾为经吐出了口气。
“他可以告我,但Idontfugcare。”
满场的观众忍不住笑了起来,和上一次不同,他们的笑声里没有什么恶意,单纯的被顾为经话语里的幽默感逗笑了。
“可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不好。这是一场艺术双年展上的坐谈会,艺术的使命恰恰包括告诉人们,挥舞拳头并非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那个声音甚至在告诉我,嘿,也许我不应该那么愤怒,因为他的质疑是有道理的。”
“是的。”
顾为经点点头。
“罗辛斯先生,我理解你。你觉得这一切是值得怀疑的。我既是《雷雨天的老教堂》的持有人,又是认为卡洛尔是第一位印象派女画家这一论点的提出者。您认为这看上去比起学术发现,巧合到更像是仿照《救世主》的事情所进行的一场经过精心编排的财富营销。我理解您的质疑。”
“我不接受。”
年轻人说道。
“我本来想回答您,如果我是个骗子,也许我会采取一些更精巧的手段,让别人知道我拥有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有什么好处呢?我完全也可以换一个故事去讲云云。但后来我放弃了,我不知道这个说法能不能打动您,但我不接受这样的推测——这是我的论文,我无法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如果我是个骗子’这样的话来,哪怕仅仅只是一种推测,我都不接受。”
“将心比心。”
“我理解您对这件事情的怀疑,也请您理解,我对您的怀疑的无法接受。”
……
顾为经的话语在歌剧厅里回荡。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压迫力,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或者辩论技巧,但出乎意料的很能打动人。
年轻人平缓的声音在歌剧厅里回荡。
每个字都很清晰。
他以平缓的语调娓娓道来。
顾为经未必多么成功的打动了观众,当一个人用那么郑重的语气说话,毫不躲闪的对视着台上上千双眼睛的时候,大家总是想花些心思,认真的听一听他在说什么。
连罗辛斯都微微侧过了耳朵。
“那么我们不如换一种推测方式。”
“罗辛斯先生,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么?你觉得如果这幅画是真的。如果卡洛尔真的是史上第一位女性印象派画家,那么这幅作品,它大概价值多少钱呢?”
罗辛斯怔了一下。
他还是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