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曹轩就像是台上的安娜。
无论小一辈子们怎么吵闹,怎么各怀心思,只要老太爷还安然坐在这里,不动如山。那么,便也就只是言语上的吵闹罢了。
——
“你不知道答案?”
安娜问道。
她被白色丝绒手套包裹着的手指轻轻的敲打掌背,熟悉安娜的人便明白,女人显得有一点点的焦躁。
比提早滴入柠檬汁更糟糕的情况,是在错误的时间——比如牛排都已经烤焦了的情况下挤下柠檬汁。
现在还不如伊莲娜小姐刚刚便接口把顾为经推到身后,由自己主导对话呢。
她把展示自己的机会留给了顾为经。
对方却没有好好把握。
理智上,安娜认为她应该对顾为经抱有同情或者怜悯。
她已经想到了年轻人无法应对这样的情况不是么?
把奔腾的烈马的缰绳交到一个冲动的年轻人手里,希望他能拥有驯服马匹的娴熟技艺——抱有不符合现实的错误期冀,这是经验丰富的老骑手的错漏。
情感上,伊莲娜小姐还是很失望。
她不失望于顾为经的表现不好。
应对不佳,没有关系。
她失望于刚刚顾为经表现出来的那种宁静与魄力。
就像安娜感受到了一种心悸和冲动,站在画板面前,却发现自己根本画不出来。
一笔一画皆是苍白的笔触,是支支吾吾的——“抱歉,我不知道答案。”
女人对顾为经的宁静的失落恰如安娜对于自己心中悸动的失落。
它们都源于对于虚无情感的厌弃。
他的身体承诺了她会做出一个好的回答,然而,实际上那只是一个空头支票般的承诺。
……
“罗辛斯先生,不如让我说——”
伊莲娜小姐还是开口了。
顾为经已经把牛排煎过了火,她有什么办法?她没有办法把这块牛排丢进垃圾桶,安娜只能替对方收拾烂摊子,接过主厨的位置,把这盘菜继续做下去。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