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
可以。
小东西,我们拿画笔说话,我就是要好好的教教你,你在我面前,拼技法,拼灵感,拼才华,拼成就……拼任何一样,你全都屁都不是。我凭什么样看得起你?我凭什么允许你抢我的位置。
顾为经曾经幻想过唐宁会是一个像林涛教授那样,非常和善慈祥的长辈,每周给他上艺术课,指点他,帮助他。
很遗憾。
唐宁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唐宁不是顾为经美好想象里的那种长辈。
顾为经失落之余又能对此充分的理解。他不是富兰可林,凭什么要求这世界上人人都爱他,人人都要围着自己转?
唐宁不是个是圣人,难道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么?
唐宁用她自己的方式给顾为经上了一堂艺术课。
唐宁依然是个大艺术家。
很长时间里,她依然很遥远,她所存在的高度,曾高到让顾为经完全无法触摸。
但今天。
看见这幅《新·三身佛》以后,唐宁突然就变是得不遥远了。
唐宁还是那个唐宁,她还是才华横溢,金光闪闪,二十岁就拿了国际双年展金奖,四十岁比同年纪的毕加索或者草间弥生都更成功的顶级女画家。
唐宁又不再是那个天上的星星了。
说来奇怪。
一个近乎于完美的阴谋,竟然让顾为经觉得唐宁变得触手可及了起来。
艺术上的唐宁还是那么高不可攀,他为了一张画烧了几万点的自由经验值,技法等级也不过就是被临时提到了唐宁这个年纪差不多的水准。
现在的顾为经面对现在的唐宁,依旧像是井底之蛙在仰望遥远的云天。
但当唐宁开始偷偷摸摸用艺术之外的手段对付他时……仿佛某种平庸的色彩被涂抹在了她的面庞上。
可惜。
外表看上去艺术劲儿十足的唐宁女士,原来终归只是一个庸碌的普通人。
由《百花图》所铸就的金光闪闪的艺术外衣,倾刻之间,便被俗世之火燃烧成了灰烬,露出了一位四十岁世故的中年大妈的脸。
“唔。”
顾为经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对着那幅崔小明所画的《新·三身佛》轻轻笑个不停。
他并非在笑崔小明。
他理解对方的恐惧和挣扎。
若是这是正是如他所想,那顾为经是要去笑话唐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