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经动作慢了下来。
晕染云彩是个细活,以半专业等级的技法水平,画起来还是一定就有的阻滞感。
这里是水彩独有的绘画技巧,无论油画还是国画都没有。
后两者是涂颜料,唯有水彩变成了流颜料。
顾为经现在手中的毛笔洗干净,本身是没有沾任何色彩的。
只有清水。
水彩颜料除了会从高向低往下流以外,也可以往上流。
似乎有点反常识。
原理是颜料会在水中扩散,因此在凝固前能自发的从含水量较低,较干的区域,向较为湿润的地方自然的流淌晕染。
通过这个原理,就可以巧妙的画出人眼所看到的底层的云彩最厚最实,越往上越暄软,越蓬松,越像是一层轻薄的光雾的效果。
他一笔一笔的慢慢画,感受着颜料在笔端的扩散。
顾为经不着急。
他今天给自己定的目标不是要将水彩经验值提高多少点,而是要求自己竭尽全力的画好一朵云。
沙,沙,沙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笔刷落在水彩纸上几乎微不可查的声响,以及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运动场上的轻微喧哗声。
顾为经开始时画的并不算好,不知怎么的,他晕染出的云层有点躁动。
不是《雷雨天的老教堂》那种流动的雷暴的那种蕴含着能量感的躁动。
而是单纯的画面有点脏的乱。
云朵并没有他所希望的蓬松自然。
渐渐的,他慢慢的把手中的画笔和掌握的理论知识结合,琢磨出了一些味道。
“肌肉记忆不对。”
他太习惯画油画和国画了。
不可否认,这帮助他这几天水彩技法快速提高,让顾为经收获良多。
但同时带来了弊端。
他依旧遵循了一些旧有的肌肉感觉,没能完全把水彩特有的长处和性质发挥出来。
顾为经的晕染仍然是把笔刷伸进旧有的线条内部,把颜料用毛笔“舀”出来的,而不是让颜料自然的流淌出来的。
所以他才把云彩晕染的十分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