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向北关墙的方向,程不识如是一语,也惹得致都一阵点头附和。
“确是。”
“一来,伤亡过巨。”
“二者,不确定性太大。”
“若能有弓弩压制,那今日战后,我军最差也就是现在的局面:据南关墙,并控制关内百步。”
“仍近战肉步,却有可能失去这关内百步的区域,甚至就连南关墙,也或要岌岌可危。”
说着,致都还神情严峻的深吸一口气,又微微一摇头:“匈奴人的援军,必然会源源不断的抵达高阙。”
“而我军在夺取高阙之后,还要保有足够战力固守高阙。”
“高阙固然易守难攻,却也终归要人来守。”
“若伤亡过巨,则军心士气必然受损,即便高阙已下,守起来,也会不再容易了。”
致都言语间,程不识也面色凝重的低下了头,看向手中的少府产制式长弓。
并未将弓架起,而是横握着弓身,似是检查般,以另一手轻拉了拉弓弦。
不出所料的,弓弦不大能拉得开。
至于硬拉会如何——看看程不识身旁,那脸上有一道斜向血痕的亲兵,就可见一斑了。
——天气,实在太冷了。
冷到才刚战死不久的尸体,半炷香前还往上冒着热气,半炷香后就能冻得梆硬!
弓弦更别提了——看着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也没有冻得完全拉不动。
可只要你敢硬拉,它就敢给你崩断。
再加上弯弓搭箭的技术动作,本来就是上半身和脸贴着弓弦,只要弓弦绷断,那就是往脸上、脖颈上去抽。
运气好点,不过是脸上多一道狰狞的疤痕,又或是胸、腹被自己的弓抽一鞭子。
但凡运气差点,弓弦绷断抽到了眼睛,又或是脖颈软弱处,那和后世热武器炸膛所造成的后果,也基本没什么两样了。
“莫如,在关墙上,以及关墙内点燃篝火?”
“若暖些,说不定弓弦也……”
致都略带迟疑的提议,却只引得程不识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弓弦已冻,若骤然加热,必使其绵软无力。”
“弓箭是能射出去了,却也造不成杀伤了。”
言罢,程不识低下头,思虑再三,才终是道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