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的弓,比草原上的弓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汉人的各类制式弩,草原上也只以‘大秦长城军团的馈赠’的方式存在,且大都无法修理、维护,坏一件少一件。
短兵器方面,汉人多以青铜利器为主,而草原上的勇士们,则多以骨器、石器质地的钝器为主。
即便偶有青铜利器,也同样是秦长城军团意外的馈赠,以及过往这些年,从汉地少量流到草原上的。
远近兵器,汉人都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过去这些年,匈奴能在双方战略争斗过程中占据上风,最核心,同时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骑兵集群对步兵军团的降维打击。
而现在,随着汉人占据河套,这最后的一项关键优势,匈奴人实际上也已经失去了。
——至少,那个名为‘失去战略优势’的进度条,正随着汉人在河套地区的掌控力愈发稳固,而逐渐趋于结束······
“那一战,真的不应该······”
如是一声感叹呼延当屠摇头叹息间,目光仍死死锁定在关墙外,那根本看不到轮廓的大河对岸方向。
过去这一年多的时间,几乎每一日,呼延当屠都会为匈奴失去河套地区而感到惋惜。
与此同时,对于汉人在河套最北部、与高阙只隔大河而相望的沿岸地区,建造博望城这一军事重镇,呼延当屠看的也很明白。
如果对河套地区的统治、掌控顺利,那博望城,便是汉人北渡大河,以谋高阙的战略支点!
反之,若是汉人对河套地区的统治、掌握遇到阻碍,稍显吃力,那博望城,又会是汉人保护河套地区,阻止匈奴军队自高阙南渡大河,踏足河套的前线要塞。
事实上,即便是身为匈奴单于庭单中,堪称‘绝无仅有’的,认为汉人正在越来越强大,同时也越来越大胆,将来必定会愈发频繁的主动出塞作战的贵族,呼延当屠也仍旧不相信:汉人会胆敢攻打高阙。
呼延当屠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高阙告破,究竟会是个怎样的过程。
最终,呼延当屠得出的结论是: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上郡、云中方向踏足草原,而后向西扫荡,一路抵达右贤王部的汇聚处:南池。
在南池血战一场,全歼,或至少重创右贤王部,并将慕南地区搅的天翻地覆,汉人才有机会从北向南、从慕南向高阙反向近逼,把高阙堵在大河沿岸,被动‘背水一战’。
真到了那一步——真要是高阙北面,有才刚横扫慕南的汉人军队,南面的大河对岸,又有河套地区的博望守军,那呼延当屠或许真的会放弃抵抗。
但在呼延当屠看来,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如今汉家,即便在双方大战中颇有斩获,先是力保朝那塞不失,而后又借匈奴单于庭主力尽出,猛攻马邑的机会,趁机夺取了河套,但双方之间的兵种克制依旧存在。
再者,仅仅只是这两场胜利,还远不足以彻底扭转双方的战略格局天平。
匈奴人依旧强大,甚至正处于草原游牧政权从未有过的鼎盛时期!
在河西、在西域,乃至更为遥远的西方,匈奴人的控制力、影响力,都如日中天。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失去河套,那如今的匈奴帝国,便会达到华夏封建王朝,都从不曾抵达过的巅峰。
反观汉人,却并非这一战后便彻底强大起来,而是过往数十年的忍气吞声、暗中发展,让他们逐渐具备了与匈奴军队分庭抗礼的能力。
对于这一点,呼延当屠也满是无奈。
——在草原,一个部族要想强大,就只能通过不断的战争,来吞并、征服周边部族,来最终合并出一个强大的大部族。
甚至即便是在强大起来之后,无论是想要更加强大,还是保留目前的强大实力和地位,也依旧需要不断的征战,不断的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