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马氏的身世还算干净,且不说对平阳侯家族忠诚与否——至少羁绊很深。
还有,从马氏方才这番表述中,曹皇后也愈发感觉到马氏,真的是一个很识大体,很会说话的女人。
什么那一年,马母招待贵客过多,算不准马氏的生父?
——按当时,因被归为‘准吕党’而失去官职、郁郁寡欢,整日胡来的二世平阳侯曹窋的尿性;
更大的概率,恐怕是后世那句经典的:当时人太多,实在记不清……
至于不敢妄加攀附,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若是能确定是谁,那派人知会那位贵客一声:您在平阳侯府有个奴生女,其实也并非多犯忌讳的事儿。
再不济,也至少能为生下来的孩子,冠生身父亲的姓氏。
就说如今的中郎卫青,其母也同样是侯府侍妾——而且恰恰是平阳侯府的侍妾!
早些年,卫青甚至还在自己生父家中待过几年呢。
虽然不受待见,但也起码去了生父家,实打实待了几年。
所以,马氏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当时,母亲一次性招待客人过多连续好多天都在不停招待客人,所以根本说不准哪个才是我爹;
因为说不准,所以才不敢乱指人。
再往下看——临产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府上公子,就被‘安置’去了侧院?
为了省炭火,才住进了侧院马厩,并于马厩内生下马氏,遂冠以‘马’氏?
只能说,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按照曹皇后对平阳侯府的了解,真实的情况,恐怕远没有马氏所说的这么美好。
——染了风寒,怕传染人,几乎可以直接翻译为:嫌马母,以及腹中怀着的马氏脏,觉得奴婢在府内生育不吉利;
所以,把马母锁在了位于侧院,那平阳侯府唯一一处马厩,任其自生自灭。
至于为了省炭火而去马厩,和马匹报团取暖,更是无稽之谈。
奴婢哪来的炭火?
能有马抱团取暖就不错了……
“也是苦了你。”
“生在了马厩,便取马为氏……”
“——往后,便改氏曹吧。”
“唤个曹春。”
曹皇后此言一出,原本还在组织语言,准备继续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说自己身世的马氏,只当即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又见马氏面上一片狂喜,当即从榻上滑落,无比激动的跪下身,对曹皇后连连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