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窦太后含怒而发的一眼,梁王刘武只下意识一愣;
片刻之后,又目眦欲裂的从地上弹起身!
“竖子安敢冒功!!!”
“——睢阳城,明明是寡人浴血奋战守下来的!”
“干他公子刘荣何事?!!”
却见窦太后面色陡然一冷,即为宝贝儿子如此大失仪态,当着自己的面口称‘寡人’而不愉,也同样是为儿子的愚蠢而恼怒。
面色冰冷的坐回榻上,就这么晾着梁王刘武;
待梁王刘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失仪,即烦躁,又心虚的在窦太后身旁落座,窦太后清冷的语调,才在梁王刘武耳边再度响起。
“梁王,好大的威风啊……”
“当着母亲的面,也胆敢口称‘寡人’?”
“——是觉得我这死了丈夫的瞎眼老寡妇,不比梁王殿下,更称得上是‘孤家寡人’吗?”
“便是皇帝,也从不敢在我面前,口称‘朕’‘孤’的啊……”
“梁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听出窦太后言辞中的疏离,梁王刘武本能的就想要开口辩解;
但回想起过去这段时间,自己先是在睢阳浴血奋战,险些都殉了国!
太尉周亚夫明明就在昌邑附近,却顶着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愣是连天子诏都抗而不遵!
好不容易活着撑到战争结束,艰难守下睢阳,又顾不上修养,立即启程奔赴长安;
终于见到母亲窦太后,平乱的功劳却尽数被人夺去,自己沦落为‘代顷王刘喜之流’不说,还被母亲这般疏离……
一时间,委屈逆流成河,梁王刘武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精神压力,只从御榻上轻飘飘滑跌在地;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御榻,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此刻的梁王刘武,当真是委屈极了。
委屈到连母亲落在自己头上的手,都没有丝毫察觉。
哭声越来越大,眼泪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已然是一个大小孩儿,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阿武啊……”
“我的阿武……”
儿子伤心欲绝的哭声,自也惹得窦太后心中不是滋味。
但即便知道这就是梁王刘武——这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窦太后也不得不狠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