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教我!”
便见宋昌绷着脸,走上前,手虚握成拳,在刘恒身前的王榻上轻轻一砸。
“吕太后,必定是真的驾崩了!”
“大王还年轻,封王就藩之时,更只有六岁,并不了解吕太后。”
“但臣在长安做过官,很了解吕太后。”
“——吕太后,是一个很注意忌讳的人。”
“对于不祥的事,但凡有人不慎提及,吕太后都是动辄打杀的。”
·
“当年,有一个宫人说:万一赵王做了储君,那吕太后就要搬出椒房殿了。”
“——次日,这个宫人身死暴室,浑身赤裸,更有足足上百道匕口!”
“到了后来,甚至只要有人提及孝惠皇帝的储位,便大都难逃一死。”
“大王试想:一个如此注意忌讳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试探大王,而佯装自己已经驾崩了呢?”
一番话说出口,让代王刘恒面上再度涌现出迟疑之色,宋昌这才继续道:“吕太后,是万万不会这么咒自己的。”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吕产、吕禄等诸吕子侄,也绝不敢犯这个忌讳。”
“所以,在臣看来,曲逆侯陈平、绛侯周勃都说吕太后已经驾崩,那就必定是真的驾崩了。”
“毕竟几个月前,陈平、周勃还曾给大王送来秘信,让大王也跟着齐王襄一起,举兵诛吕、匡扶汉祚呢……”
听到这里,代王刘恒面上烦躁之色终于到达顶峰,只拧着脸攥紧了拳头。
“寡人不解之处,就在于此!”
“——陈平、周勃要联络宗亲诸侯,里应外合共诛诸吕,最终起兵的分明只有齐王刘襄!”
“就算他陈平、周勃当真诛灭了诛吕,又为了保全自己而处理了未央宫那位,要迎立的,也该是齐王襄才对?”
“这皇位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寡人的头上吧???”
闻言,宋昌眼底闪过一丝喜意,面上却是淡然一笑,再上前一步。
面色温和的在王榻旁跪坐下身,温声细语道:“臣倒觉得,这恰恰能证明吕太后,是真的驾崩了。”
·
“大王想啊:陈平、周勃要里应外合共诛诸吕,为何只有他齐王刘襄敢举兵?”
“——还不就是他齐王兵多将广,国富力强?”
“这样一个本就强大,做齐王就敢举兵诛吕的人,若是坐了我汉家的宗庙、社稷,那陈平周勃等百官朝臣,哪还能有好日子过?”
“说不定日后,他‘天子襄’掌了权,还会清算陈平、周勃这些个‘乱臣贼子’。”
“但大王不同啊!”
···
“大王的代国本就苦寒,连军费都凑不齐,宫里的公子公主、王后姬嫔们,都是大王在王宫里种地,外加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从俸禄里分出来一些,才勉强养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