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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玥昨夜便看见一个神似阿姐的人被抬上马车,她很想知道阿姐是否真的死而复生,奈何她不敢靠近季濉的马车,只能在后面的马车里苦苦等着消息,加之车马颠簸的厉害,她几乎一整夜未眠。
等到清晨终于看见林臻,她抱着阿姐狠哭了一场方才睡下。
“阿姐。”
林玥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时间便是睁眼找寻林臻的身影,见她好端端地坐在她床头,方才甜甜地唤了一声。
“下去用膳罢。”林臻抽出被妹妹紧抓住的手,转而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
林玥趴在枕上笑着点头,起身更衣。
林臻站在她身后咫尺处,静静地看着她,时不时伸手帮她整理一二。
林玥看着铜镜中阿姐垂首认真温柔的模样,不禁大胆转身抱住林臻,笑着说道:“阿姐,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林臻蹙眉看着她。
见阿姐不曾抗拒她的亲近,林玥才继续说道:“从前觉着阿姐像是一块冰,冷得让人无法接近,如今觉着阿姐像一片雪,一碰便会融化成水。”
林臻仍旧皱着眉头,对她冰与雪的理论不以为然。
“阿姐,你让我想起了娘亲。”
母亲在她记事起便已不在世上,爹爹公务繁忙,府上唯有阿姐与她,都道长姐如母,但阿姐却待她甚为严厉,她似乎从来没有感受过别人口中“母亲”的感觉。
提及母亲,林臻顿住了准备拉开妹妹的双手,转而回抱住她,许久,才轻声道:“好了,该下去了。”
二人下楼时,两个男人已坐在桌上,旁边还剩两个空位。
那日在望春楼里被季濉当面赶走的事,林玥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虽悄悄留下来了,却也不敢再主动去靠近季濉,她已有许久不曾这般近距离地看见他了。
林玥慢慢挪步过去,但到底是不敢在他身边坐下,她往旁边走了两步,挨着白策落了座。
待林臻入座,几人方动筷。
林臻面前放着一盘清炒香芹,她正要下筷,被坐在一旁的季濉不动声色地换走了。
桌上一共只有四个人,白策是个看不见的瞎子,他的菜是由石竹布好之后独用的,桌上的菜便只有他们三人在用,季濉的动作虽不起眼,也足以明晃晃地被林玥看在眼里。
她这才想起,幼时她和阿姐还未分房用膳时,她确实不曾见她用过有香芹的菜。
原来……阿姐不爱吃香芹。
林玥低头一下下戳着碗里的筷子,她忽而觉得驿站的饭菜不大可口,甚至有些味同嚼蜡。
她分不清到底是因自己竟如此不了解阿姐,还是因他太了解阿姐的缘故。
面前二人的举止和情绪变化丝毫没能引起林臻的注意,她脑海已被各种纷乱之事满满占据。
昨夜虽从季濉口中得知齐瑜时已平安回府,但当日宜州急报入京时,是季濉领兵前去支援的。
而他恰好又出现在祁州,永安侯之事恐与他难脱干系,亦或者,那本就是他的手笔。
若是如此,永安侯被劫的消息他早晚都会知道。
季濉向来心思缜密,若他有意追查,难保齐瑜时的身份不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