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澜抱着胳膊,玉笛一下下敲在臂弯,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不好看,但她旋即用玉笛斜指一旁,嗤笑一声,“给炉鼎吃那么好,我图什么?不过是我养的奶牛而已,哪怕他吃下去的是草,还不是一样能挤出奶来。”
楚离瞟了一眼晋澜所指之人,那炉鼎神色拘谨,始终没敢抬眼看过任何人,且眼眶发黑,步伐虚浮,想来是被使役到内耗过度,却仍兢兢业业为主人做着不讨好的杂活。
“炉鼎也是人,你这样压迫他,晚上能睡得着吗?”楚离忿忿不平,“一看你就没好好念过书,你肯定不知道,对奶牛弹琴吹曲还能提高它的奶量吧!被呵护的奶牛尚且如此,何况是炉鼎呢?”
晋澜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文化真可怕。”楚离小声惋惜,提起竹篮,在晋澜姐妹团的愕然之中,朝她们弯了弯五指,“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赤霄果,那都留给你们吧。我还赶着去隔壁林子,先不奉陪了。”
在果园中辗转不到一个时辰,楚离已是收获颇丰。
她清点好篮中五颜六色的灵果,将战利品一起存入储物镯中。
这些灵果足够小怜吃上一星期,可他一个八尺高的少年多半还在长身体,只吃素的可不行。
楚离估摸着,眼下这个时辰小怜差不多醒了,她若是再去宗中别处寻猎,势必会耽误更久。
她不想让小怜入宗第三天就挨饿。
离开果园的路上,楚离经过一条山溪,顺手捞了一大把蛤蜊,便要赶回住处。
还没走出两步,她却看到旁边的悬崖前站着一道人影。
那女修身着一件姜黄色襦裙,配着一条琥珀色披帛,分明是金丹期弟子的打扮。
在合欢宗里,金丹期以上只占总人数的五分之一,而达到这个境界的弟子通常过得顺遂,很少会愁眉苦脸地抱着花盆伫在悬崖前,一直唉声叹气。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楚离抛下竹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拽住女修就往回拉,结果两人双双摔了个四仰八叉。
“你这人怎么回事?”女修细眉一拧,满面怨念,“我好端端地在这看风景,你怎么突然把我拽倒啊!”
楚离一脸懵,“我还以为……”
“以为我想不开?”女修抱着花盆坐在地上,伸手在腰上揉了又揉,“你见谁跳崖还带着个花盆呀!”
“……打扰了。”楚离拱了拱手,做出一副尴尬不失体面的表情,捡起篮子就要撤。
女修伸手把她喊住,“等等!”
楚离脚步一顿,“什么事?”
女修把花盆举过头顶,“你养过花吗?”
楚离茫然点头。
女修给自己施了个法诀,瞬间从地上蹦起来,然后一股脑把花盆塞到楚离怀里,“这花跟我不对付,不如送你,希望你能把它照顾好。”
楚离瞅着花盆里那截干巴巴的枝条,“可这花……”
还活着吗?
“这可是很珍贵的子规啼,香味有助于修行,制成的染料更是有市无价,我费了好多灵石才求来的。”女修又叹了口气,“我天生克花,没有一盆花能在我手里活过半个月。既然你会养花,没准它能在你手上重获新生呢?”
楚离觉得自己像是被突然托孤的大冤种,而这“孤”看起来已是奄奄一息。
虽然她是养过不少花花草草,可修真界这些灵花都娇贵得很,要给这盆子规啼起死回生,恐怕有点难。
女修见她不说话,便背着双手上前打量一番,在瞅见她篮中的蛤蜊时,忽然睁大眼睛,“咦,你还吃灵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