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鼓点响起时,哪怕有过一次经验,苏宜的呼吸还是抑制不住变乱。
炽白的聚光笼罩下来,苏宜很轻易地认出了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吉他背带斜挂在他肩上,江允叙低头,指尖在琴弦上一拨,一道泛音冲破喧嚣。
台下的呼喊、尖叫层层叠叠地涌上来,震得人耳膜发麻。
苏宜站在看台下,心跳的震颤似乎都和琴弦的频率重合起来。
吉他声在音浪中逐渐尖锐,在间奏的solo时,江允叙手腕一翻,小臂线条随着指节起落紧绷。
侧脸的轮廓在追光里明暗分割,下颌线绷得又紧又好看。
汗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混着灯光折射成细碎的星钻。
演出时,江允叙视线从来不会投向看台,所有情绪都会封存在和弦里。
疏冷又肆意,几乎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共性。
所以当身边人的尖叫冲进耳蜗时,苏宜后知后觉是江允叙看了过来。
在短短几秒钟里,隔着看台的距离,甚至落在两人头顶的灯光都不对等。
苏宜完全不能确定江允叙是否是在看他,但心脏的跳动还是一声比一声急促。
喧嚣的人潮中,只有苏宜扒着看台既不尖叫,也没有舞动身躯。
有点木楞地杵在那里,偶尔灯光扫过会照亮他晕红的腮颊和发亮的眼睛。
也只有这时,他的情绪才得以被人窥探出一角。
格格不入的一朵蘑菇,连高兴都是安静的。
江允叙收回视线,拨片划过琴弦。
最后一个音节砸下,人群的呼喊迟迟不肯平息。
乐队的成员却没有转身走进侧台。
酒吧主管走上看台,拿过话筒宣布:
“今天有一个特殊的环节,那就是每一个乐队成员都会为被选中的观众弹奏指定的乐曲……”
剩下的话淹没在欢呼声中,氛围再次被推向另一个高峰。
灯光一次一次地熄灭、亮起,挑选出一个一个的幸运儿。
人群的声浪涌起又落下。
巨大的冲击下,苏宜的感官都有些麻痹。
轮到江允叙时,灯光暗下,只有设备的红点在漆黑中偶尔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