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
中古赵宋之时,柴陵郁禅师因从驴上摔落,大彻大悟,乃作出这首《示圆阇梨偈》。
今日的温言,既明了功德,铸成心鉴,同样是找寻到了自己心中的明珠。这明珠不足为外人现,在温言心中,已是毫光万千。
当她再度睁眼,世界依旧是这个世界,由心鉴关照,已是别有一番洞天。
她看到了此间山林的寂静与生命,看到了被她斩灭了心灵的圣神教徒安德森·道尔,对方在心鉴中的成像已经同那林间土石无异,只有一点冥冥的特质勾连向西方,维系着他的存在,温言知晓,这必然便是对方的信仰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心死了便是真的死了;对于信仰外神的狂信徒而言,自身的身心已然全部奉献给了神明,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心灵入灭,其身躯仍能保持活力,因为他本就是代替神明暂时执掌这具身躯而已。
生死都不能自主,信仰之荼毒,莫过于此!
温言蹙眉,有些厌恶地瞥了眼这具痴傻状貌的行尸走肉,转而面向虚度法师,深深一礼。若没有对方的当头棒喝,自己距离勘破这功德一关,恐还需要旷日持久的苦功。
当头棒喝,并非直白告诉对方下一步该如何行事,而是因势利导,让对方真正通过自身去明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这层功夫,非得境界高明之士,以高屋建瓴的视角,因人而异地引导,方可达成。
所以,虚度法师此番,确实是在温言身上投入了大量心力的,温言必须承此情。
在她此时的心鉴视角下,还丹之境的虚度法师就像一颗圆坨坨,灰蒙蒙的丹丸,滴溜溜地旋转不停。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周遭灵机,又似乎一切自足,自成一方循环,隔断了外界的因果。这种矛盾的感知扭曲着她的认知,令她不敢过多以心鉴来关照这位龙门法师。
虚度法师坦然接受的温言的礼拜,露出了一抹笑容,继而道:“怎么,心鉴功成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温言:……
她知晓是自己的小动作被对方察觉了,面色微囧,正欲告罪,虚度法师又道:“若论玄妙,心关独立于精气神三关之外,确实能为三关难为之事。不过,事有例外,若以之为逞,难免遭逢强手,获罪于高人,你可知晓?”
温言面容一肃:“晚辈知晓,此番是我功成心喜之下,行事孟浪了。”
“哈哈哈~”虚度笑道,“倒也不必这么紧张,其实我也没感知到你的心鉴探查,不过随口一试。你看,这不就试出来了,哈哈哈……”
温言:(▼ヘ▼#)
蒜鸟蒜鸟,我们道门前辈是这个样子的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