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痛,但人还活着……”闻慈说着,平躺在病床上,伸展开今天受了罪的胳膊腿儿,发出一声叹息,眼睛瞄向宋不骄,“宋姐,这里是你们医院吗?”
“对,”宋不骄点头,“你两小时前被送来了这里。”
“就我一个人吗?”闻慈问。
“就你一个人。”
闻慈估计,只有受了伤的自己被送去了医院,她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虽然没食欲,但不停叫唤的肚子提醒她的饥肠辘辘,闻慈摸摸肚子,宋不骄眼角出现一点笑意,道:“医院食堂这会儿已经没晚饭了,我提前给你打了粥。”
闻慈刚以为自己要饿一晚上,听到这儿,又高兴起来。
“你真好!你就是我亲姐!”
宋不骄失笑,让闻慈等一会儿,回办公室拿了一个带盖儿的搪瓷缸回来。
闻慈拿胳膊撑着病床,坐了起来。
脖子上的伤口还是很痛,痛得她都快木了,勒着纱布也很不舒服,但闻慈不敢碰,怕它长不好会裂开留疤,她坐得端端正正,挺直了背,不敢低一点头挤压到伤口。
她想端过搪瓷缸,但宋不骄先递过来一个湿手帕。
“擦擦脸。”
她给闻慈处理伤口时清理了脖子,但脸没动,后来两位军装同志过来调查,怕他们误会自己和闻慈有密切联系,横生什么枝节,也没有帮她清理。
闻慈摸摸脸颊,干巴巴的,好像什么干涸在了脸上。
她想起什么,脸色大变,立即拿湿手帕用力擦拭整张脸,自己的眼泪鼻涕就算了,她能忍,但是——迷彩队长开枪时,溅到她一脸吉田的血啊啊啊啊啊啊啊!
擦着擦着,她动作一顿,“我是不是,就这么脏兮兮的被送来的?”
宋不骄点头。
闻慈抱着最后的希望,“非常脏非常脏吗?”
宋不骄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闻慈送来的时候,吓了*她一跳,满脸抹花了的血,脖子和衣领上也血呼呼地一片,整片后背都是喷溅样的血点子,至于裤子上,沾满了灰尘、落叶,总之一塌糊涂。
要不是宋不骄熟悉闻慈,都认不出来这是她。
昨天还好好在自家画画的人,才过了一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好在虽然看着惨烈,但闻慈的伤口其实只有脖子,几道血口子看着厉害,但其实不深。
看到闻慈面如死灰的样子,宋不骄不太理解,“怎么了?”
“没事,我就像想着我这副尊容,在外头晃了一路,”闻慈眼神幽幽,湿手帕盖在鬓角上,狠狠蹭着那块染了血结成缕儿的发丝,心里开始下雨。
迷彩队长面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吧?
哦,应该比现在还惨,因为那时候她正在哭,不是梨花带雨的哭,是张大嘴巴的嚎啕。
闻慈的心情受到打击,整个人更加郁郁了。
但她还怀揣着最后的希望,问宋不骄,“送我来的,有没有一个穿迷彩的,很高,起码一米八五往上,身板特别健壮,往那一站儿——恩,特别让人安心特别吸引人。”
宋不骄看了她一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