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加班的岑奕岩看到消息提示的小红点,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拢了一把,倦意一下子散了,整个人清醒过来:“行啊,我家还有一亩三分地,一起回去种玉米。”
几十秒后,对话框弹出新消息:“你还没睡?”
岑奕岩回:“在公司加班”。
许天殊:“抱抱,吃夜宵没?”
岑奕岩:“没有,你怎么不开心了?”
“刚花两个小时看完一部电影,看完又后悔,觉得浪费时间。越想心情越压抑,怀疑自己不适合读研。本来以为你睡了不会有回应。现在你陪我说话了,算意外之喜,心情开始变好了。”
他看着这行字,耳畔仿佛响起她碎碎念的声音,屏幕的光在眼底浸出一点湿意:“我明天下午去找你。”
“想吃南门的桂林米粉,加鱼豆腐,两勺麻油。”
“好,明天去吃,还是你现在就饿了?”
“哈哈哈不饿,有点馋。”
“快睡吧,明天起晚了抢不到自习室座位,又得郁闷了。”
“那我睡啦,晚安。”
“爱你”。
他回完消息,盯着手机出了几秒神,才将屏幕熄掉,倒扣在桌上。
岑奕岩不是那种张嘴能哄人开心的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许天殊曾质疑:“你好像从没说过喜欢我。”
当时他顿了一下,下意识反驳:“这都怀疑,你真没救了”,隔了几秒,又轻轻拉上了她的手,问:“你想听什么?”
其实许天殊不爱听甜得发腻的情话,如果有人整天对她说甜言蜜语,反而让她觉得虚浮和不安。她觉得自己内心是缺爱的,但又恐惧爱意的表达。对父母是这样,对恋人也是如此。
所以她爱看那些俗套的爱情电影。
情节老套也好,台词矫情也罢,只要剧情走到那一刻——深爱的恋人历经摩擦、误会等种种波折,终于走到一起,彼此深情对望、袒露心扉——眼眶总会不受控制地发热。
《给朱丽叶的信》里,克莱尔时隔五十年后,收到朱丽叶的回信,被“whatif”的执念牵引,重回意大利找到了17岁时的恋人洛伦索。隔着半个世纪都能破镜重圆,结局简直美好得像童话。
好到许天殊也曾幻想过,她和岑奕岩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可是现实不是电影,一句“抱歉,当初是我太懦弱”抚平不了一切。
现实只有“what”,没有“if”。
她把《给朱丽叶的信》标记为在看,写了条短评:十七岁的时候,眼泪不值钱,情绪会因电影里的虚构情节而泛滥;二十七岁,能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自己的经历,却没了当初那股自由流露的心境。哭和笑,都身不由己。
*
几天后,许天殊接到廖人通的电话:“天殊,你和金不服聊天那条作品火了,你看到没?”
节目是上周发出去的,许天殊前两天忙着工作,一直没看后台,这会儿被廖人通一说,赶紧打开播客app,果然看到“笑场背后的不服输人生——毒舌不是天性,是我的求生方式”这条作品被推到首页。
她查看后台互动数据,评论居然多达上百条,迟疑着点开,赞数最多的前几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