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洗示意几人坐下:“你们为我坐过牢,如果一直和飞蓟堂扯着关系,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记着这是你们应得的好处,一定要拿去。”
陈九闻言,顿时泪目。
苏点眉捏紧信纸,一边笑,一边湿了眼眶:“大人,你永远是我们的恩人。”
“有句俗话说得好,金银散,人心聚。”陆洗笑道,“往后只要你们的商队、船队、马队纵横四海,陆某的气运就纵横四海。”
钱掌柜在一旁和颜悦色地擦着柜上的金貔貅。
“叫大家来这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陆洗张开双臂,扬一下衣袖,“我今出了凤阁,又将去北直隶谋事,若有一天刑部奉旨严查飞蓟堂,老实说,我没有能力再护大家周全。”
冷先生站起来:“只要飞蓟堂在一日,杏林春就交一日的账目,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陆洗笑道:“要留就别吭声,说大话只会吓着想走的人。”
冷先生低头咳了咳,退到旁边。
马掌柜、严掌柜等人面面相觑,不作声。
陆洗鼓三下掌。
钱掌柜放下布,弯腰从身后搬出一个铜盆。
众人揉了揉眼睛,议论不止。
铜盆里一卷一卷堆放的是当年各商号与飞蓟堂签的票据、契约、协议文书。
陆洗道:“我从不说虚话,你们现在退出,我给安排去处,往后你们有麻烦回头找我,我也尽力替你们解难,但若像冷先生硬要跟我,来日白刃架在脖子上,我管不了。”
此话一出,长桌旁围坐的人都变了脸色。
马掌柜与严掌柜悄声嘀咕几句,像是做出某种决定,上前给陆洗磕头。
“陆大人。”马掌柜伏在地上,“小人……一辈子会记着你的恩情。”
陆洗笑了笑,了然道:“去那盆里把你们的东西领走吧。”
马掌柜道:“没有这个道理,我们把本金和利息都交给飞蓟堂公中之后再来领。”
陆洗道:“那也行,起来吧。”
马掌柜和严掌柜离去之后,一些人跟着离席。
长桌渐渐空出半数座位。
钱掌柜开门送客,回来把铜盆交给宋轶,再次关门。
陆洗看着留下的人,岔开腿,大呼一声道:“上菜!”
钱掌柜笑道:“好嘞!”
陆洗道:“快,留下的才能吃好的。”
热菜上桌。
鹿筋透明如珀,鳗肉皎白如雪,蘸上姜醋汁和腐乳酱,香味飘满大堂。
冷先生拿起筷子:“就是白刃架在脖子上,我也要多吃几口扬州菜。”
众人说说笑笑,一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