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道无碍,可是嘴唇发白,身上又开始出虚汗。
他没有对温迎说谎。
他的确是病了。
外表冷静只因常年的习惯,实际上接连几个月他都处于焦虑之中,不是急火攻心,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闷的压迫感,搅得他夜夜睡不着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棋局终于要迎来最后的收官阶段,可是只要思绪回到朝中事务上,身体立刻就会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般景况下,林佩想起了陆洗在元宵之夜带他去过的那条巷子。
他觉得那里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
翌日,林佩换上布衣,扮作门人,在几个侍从的护卫下来到窄巷。
土墙边支着的棚子依在。
人来人往。
薛大嫂在人群中看到林佩,笑着道:“客官稍坐。”
待这批吃点心的人结账离去,店小二挂出歇业的牌子,把场地收拾出来。
林佩坐下,还是上次的位置。
薛大嫂叉手向前,微微屈膝:“林相。”
林佩道:“你看到我,好像并不意外。”
薛大嫂道:“上回陆相说你一定会再来,民女还半信半疑,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
林佩看向对面的空座位:“他猜到我会来?”
“是呀,林相也别见怪。”薛大嫂走到柜台旁,弯腰开锁,搬出个红木官皮箱,“陆相猜人猜事一向很准,飞蓟堂中无不叹服。”
官皮箱摆在桌上,可见棱角磨损,有岁月的痕迹。
林佩打开箱子。
些许灰尘腾起。
薛大嫂拿来纱罩罩住果点:“他让我交给你,说是一些旧物,我没看过。”
林佩道:“我问你一个人。”
薛大嫂道:“林相请问。”
林佩道:“你认识砚溪先生吗?”
薛大嫂的手停住:“什么先生?”
林佩道:“砚台的砚,溪流的溪。”
箱子里有一本简装画册,不包角,不勒口,不裱面,纸页泛黄破损。
林佩翻开,所幸里面还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