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洗整装恭迎。
文吏站在一旁。
正使道:“右相,你们怎么就打到乌兰城下了?!”
陆洗笑道:“二位勿怪,众将都在前线拼杀,某就在这里接旨吧。”
副使道:“这道旨意不单是给你一人的,也是给平辽总督府的,恐怕得让平北军、凉州军和广宁军至少都来一位将领再当面授予。”
陆洗闻言拍了三下手掌。
幕后走出三个军官,其铁甲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这样便可以了。”陆洗看向那位副使,“二位放心,你们办的是公差,行迹有驿站记录可查,既到了我营中,就算完成了任务。”
副使作罢。
正使清了清嗓子,打开筒盖,取出卷轴。
陆洗甩袍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察北疆军耗甚巨,瓦剌、兀良哈异动频繁。敕令平北、凉州、广宁诸军即日班师,固守九边。俟虏情有变再图征伐。钦此。”
陆洗听着旨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很快又恢复平静。
宣旨的仪式结束后,二位钦使对陆洗行礼。
陆洗顺便问候了一下阮祎和贺之夏,请他们到后营休息。
“军情紧迫,我等不多停留。”正使道,“请右相手书一封答复或是给一样信物,我带回去也好向陛下复命。”
“明白。”陆洗笑了笑,让文吏取出回执。
两位钦使当日踏上返程。
陆洗牵过马绳,转身朝战场的方向走去。
文吏跟在后面。
陆洗道:“适才陪我一起接旨的人,你和那三名侍卫,你们可以走了,回到迆都之后到梅庆铁矿找飞逸,飞蓟堂已经为你们安排好去处。”
文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大人。”
陆洗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文吏道:“大人冒此风险,恐怕将来自身难保,却还为我安排后路,我心中有愧。”
陆洗笑道:“那不一样,你又没享过富贵,我却是实实在在享过了。”
文吏忍住眼泪,呜咽不成声。
陆洗拍一拍马鞍,跃上马背:“好了,不与你多说,我还有正事要做。”
北风卷着黄沙掠过连绵的军帐。
过去两个月里,乌兰这座矗立在戈壁边缘的坚城已经让阜国大军付出了惨重代价。
第一个月的战事在铁锹与夯土声中开始。平北军的数万士卒昼夜轮替,在城外三里处筑起土垒。每当夜幕降临,火光便如星河般在工事上流动,士兵顶着塞北初秋的寒风将烧熔的沥青浇灌在木栅间隙。
可阿鲁台的骑兵来得比预期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