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道:“如何?”
陆洗笑道:“初尝是秫酒的烈,细品有梅子的酸,回甘里还缠着橘皮的苦——这般百转千回,倒像你与我。”
林佩闻着杯中的酒,面颊微透红晕。
酒足饭饱后,二人在园中散步。
月光穿过枝丫在小径间流淌。
远处水榭的绛纱灯被初暖还寒的风推着,宛如一团模糊的红影。
“对了知言。”陆洗叫人去府中拿来一个小匣子,走到林佩前面,转过身坐在桥栏上,“这趟走之前,我送你一样防身的武器。”
林佩道:“我身边侍卫森严,不需要武器。”
陆洗道:“此言差矣,不是防别人接近你,防的是邻家的狸花。”
林佩道:“什么?”
陆洗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柄小到足以藏进衣袖里的弩机。
这弩机的箭槽不过三寸,机括处暗藏一枚青铜旋钮,转动时听见极轻的“喀嗒”声,像早春薄冰初裂的动静。
“它叫青鸮。”陆洗笑道,“传说是前朝偃师为一位薄命的女姬所制——那女子临终前将泪珠坠在机簧上,竟化作了这枚铜钮。”
林佩道:“这是梁先生打造的吧?我听闻他生病了,他还好吗?”
陆洗道:“人固有一死,若是为掇明明如月,可以算是死得其所。”
林佩默了片刻,道:“出征之前不要说这样的话,再说,我就不管妞儿了,让她陪你去。”
陆洗连忙哄道:“好好好,不说那些,我教你这玩意儿怎么用。”
林佩侧过身,让出位置。
陆洗站在后面,手把手带着林佩举起弩机,瞄准池畔树枝上的一个鸟窝。
咻。
啪。
鸟窝晃了晃,掉了下来。
陆洗道:“哈哈,好准头!”
林佩白了一眼,推开人,走过去捡起到处乱爬的雏鸟,把窝安放回原来的位置。
“要是那只狸花还敢来祸祸妞儿,你就拿这射它。”陆洗提着弩机,得意洋洋地说道,“绝对管用。”
雏鸟受了惊,叽叽喳喳叫。
林佩用帕子在鸟窝上方做了一个罩子遮住光线,才渐渐把雏鸟们抚平。
陆洗发现林佩的手在颤抖,尤其刚才扣动扳机的位置还留下了红痕。
一声叹息。
林佩揪过陆洗的衣襟,紧紧地抱住人。
陆洗把弩机放到石墩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