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洗道:“怎么?”
于染道:“人无信不立,官府举债也需要信用,我没那么大的名声,户部也不能夸那么大的海口,只有以陆相的名头才能扛起大旗。
宋轶嘶了声,把小几推出去一寸:“于尚书这不是在给大人挖坑吗?”
于染一笑:“眼下林相不支持这事,就算陛下亲自宣发政令,天下人缘何相信?信的是陛下还是陛下身边另一位手握重兵的权相?显而易见的事,遮不住。”
宋轶道:“但如此一来这火势就大了。”
于染道:“所以说是一把双刃剑。”
陆洗道:“齐光,你心里想不想做这件事?”
于染道:“当年我和郑知州读书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座盐场,所以这是《十策》之中最先写成的一条,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它实现,哪怕初始之时会遭到非议。”
日光朦胧,一截枯枝轻叩窗棂。
“好。”良久,陆洗开口道,“就用我的名头,所幸还值点钱。”
于染垂眸,把核桃摆回原来一模一样的位置:“给两个月的事筹备,初夏此法即可以派上用场。”
陆洗道:“交给你了。”
于染起身行礼:“没有别的事,下官告退。”
雅室门关。
地上的细颈壶晃了晃。
宋轶忽想起什么:“大人,有件事。”
陆洗道:“怎么?”
宋轶道:“元夕宫宴之后,陛下一时兴起到大光明殿看白虎,却因靠得太近险些被咬伤。”
陆洗道:“宫里人还说了什么?”
宋轶道:“当时……唯高檀一人陪在陛下身边,阮公公只知道这么多。”
陆洗摆开坐麻的腿,往后一倒,仰躺在席上:“看来这趟入宫请命得多加小心了。”
宋轶道:“还有个消息。”
陆洗道:“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宋轶顿了顿:“陛下昨天密召张济良入宫,所谈内容大致是北征乌兰的实际开支。”
陆洗把手放在腹部,深呼吸口气,闭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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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平辽总督府收到一封军报打破春日的和平安宁。
据斥候探,鞑靼大汗鬼力赤近日与兀良哈恢复通商,又欲与瓦剌联姻,有死灰复燃之势。
陆洗借此机会上书请求北伐。
朱昱修没有立即举行朝议,先宣陆洗入宫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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