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远示意董成也劝两句。
董成道:“陆相……”
陆洗道:“我早已经好了,谁再说就是咒我。”
董成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洗道:“刚刚你们在讨论什么?”
董成道:“我们在想是不是应该请旨班师,好肃清流言。”
陆洗道:“流言?”
董成愤愤道:“宣府大营发来消息,说京中闹起来了,林相发文各部称你假传圣旨、私放盐引,也不知道是谁嚼的舌头,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
陆洗笑了笑:“二位将军。”
闻远道:“嗯?”
陆洗道:“别人我已经管不了了,但你们几个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现在闹的都是还没争到什么好处的,你们不闹,我就有办法保你们。”
*
一场秋雨一场寒。
风吹过宫城,甬道间叫响着尖锐的啸音。
窗外砂砾刮擦窗棂。
朱昱修坐立不安。
狮子猫卧在御案上,眼瞳竖成细线,尾巴不停扫动。
司礼监递来的本子比往日还要少些,可每一道都如有千钧之重。
北京城中关于论罪还是论功的争斗已经摆上台面,千步廊下日日有人跪谏,街巷间的舆论禁不住,纷争不断,南京方面更有多处异动。
“右相到底有没有假传朕的旨意?”朱昱修道,“他为何迟迟不回来?”
阮祎道:“陛下,派去宣旨的正使是司礼监的精干之人,也是陛下最信得过的人,据他说,陆相接到旨意之时乌兰城的确还没有被攻破,围城之战打得十分吃力。”
朱昱修心中躁郁,在里间和外间来回走动。
阮祎叹息一声,低下头。
这位侍奉宫闱半辈子的老人拾起手,用衣袖抹起眼泪。
朱昱修道:“你怎么哭了?”
阮祎泣道:“奴婢今日便是死也要说,朝中这些大臣也太不体谅陛下了,陛下这些年苦心劝和,一天舒坦日子都没过过,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还要无休无止地争,不知何时是个头。”
朱昱修道:“可惜茅太傅告病在南京,不然朕真想再去请教。”
正是这时,小太监进门来报。
张济良到了。
一袭红袍踏入御书房。
那眉目俊朗,行走间袍角生风,端的是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