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楹自昨日上花轿,便没吃过东西,算起来,已有两天没吃饭了。
她现在只想吃点辣口的开胃的,比如番椒肉丝,番椒酿肉,烧鹅蘸番椒粉……
梦里梦外,都是番椒的味道。
不行,今天一定要吃到番椒!
崔楹猛地坐了起来。
翠锦本在忙着将饭菜赏给底下的丫鬟,留意到榻上的动静,连忙走过去道:“怎么了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崔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眼神直愣愣的,透着一股子执拗的犟劲儿,一字一顿,郑重其事道:“我决定了,我今日一定要吃到番椒。”
翠锦无奈至极,哭笑不得:“可这府里就是没有啊,姑娘纵是再想也没办法。”
崔楹转脸看向翠锦,一脸高深莫测道:“府里没有,可是府外有啊。”
翠锦的笑僵在脸上,强烈的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动手便去拦小主子。
可崔楹毕竟有点三脚猫的武艺在身,动作比常人要迅捷许多,早在翠锦愣神的工夫,她就已经翻身下榻,准备迈出腿去。
“使不得啊姑娘!”
翠锦一把抱住崔楹的腰,呜呼哀哉:“这里是永定侯府,不是卫国公府啊姑娘!”
“在自家偷跑出去,被发现了无非就是被夫人禁足几日,可您现在毕竟是新嫁娘,自古以来,哪有刚过门的媳妇从婆家偷跑出去的,这要被发现了,连带永定侯府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使不得,当真使不得啊姑娘!”
崔楹叹了口气:“你先把我松开,我不跑。”
翠锦半信半疑地松开手臂,一脸担忧地望向这无法无天的小祖宗。
崔楹当真没有跑,而是径直走向了博古架后。
靠墙的书架前,摆了张黑檀木书案,案上简洁素净,没有花里胡哨的陈设。
除却笔墨纸砚,便只放了整齐的一摞案牍,从下往上,分别是《礼记》、《大学》、《尚书》,以及《孙子兵法》。前三卷干净如新,色泽生涩,仿佛自摆上便没打开过,唯独孙子兵法,牍片清亮,看得出来主人时常翻阅。
崔楹三两下磨好了墨,又从身后的书架上找出一张干净的宣纸,坐在椅上,认真写起字来。
“番椒肉丝、番椒酿肉、烧鹅一只,番椒粉一盒……”
崔楹神情认真,娇润的红唇都在抿紧,不知道只会以为她在书写严肃要紧之事。
吃的写够了,忽然,她停笔想了想,继续去写:“紫苏饮子一壶、核桃露一壶,酸梅汤一壶……”
吃的喝的都有了,可崔楹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以往在家,吃喝时都干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