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见贤是她的旧相识不错,但并非是诏狱里的犯人,好端端的,她也不能审他。
“什么都没有问清,你们都能待那么久?”杨衍平静开口,话语里的嘲讽明显。
柴蘅早习惯了他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等回到京城和离了,这辈子都不用再听这些不中听的话了,也不生气,只是道:“起风了,你同计大人不进去?”
她没有同他吵架,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反唇相讥地嘲讽回去,只是用比他要千百倍的态度对待他。这让杨衍内心反倒燥意更甚,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以往他们也没少闹别扭,但大多都是他是冷静的那一方。冷眼看着她质问他,冷眼看着她跳脚。柴蘅脾气其实也好,每回闹过后,稍稍在侯府的其他人面前递个台阶给她,她就下了。但这一回,他的台阶递了,她装作不看见,下的有点久。
计长卿坐在一旁,就那么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看似短短的两句话却给人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于是,他轻咳一声:“我们进去吧。”企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杨衍却没有半点要挪进去的意思:“你们进去,我去捡些木头。”
计长卿不明所以:“捡木头做什么?”
“搭屋子。”杨衍言简意赅,言下之意,如今这屋子住不下。
计长卿沉默片刻,虽然他也觉得如今这地方实在太挤,可一旦搭起屋子来,他又不好什么都不干,为了省事儿,他劝说道:“这里现在人是多了些,但一间屋子也不是今日就能搭好的,我们三个男人在一处凑凑也可以的。”
计长卿以为杨衍是侯府世子的矫情病又犯了,满怀希望地劝说他。
柴蘅心里清楚,虽然上辈子的走向变了,但是徐见贤最终还是跟他们待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不久之后,这一处地方极有可能还将迎来薛如月跟楚堰怀,仅仅只有一处木屋是不够住。
这西戎又不像大齐一样能让他们来去自由,趁着拓拔元离这些日子没空顾到他们,确实应该未雨绸缪。
“你去给小十三喂奶。”
“我跟他去捡木头。”
柴蘅扭头对计长卿说。
计长卿见这两人打定主意真要去,也知道自己劝说是没什么用的了。转而叹口气道:“柴四,要不我跟你去吧,我有些担心杨大人身上的鞭伤。”
寒冬腊月,杨衍身上的伤又刚收口,倘若在地里摔了或是怎样,怕是回来又要起高热。
身为被朝廷一起遗弃在这里的难兄难弟,计长卿打心眼里还是怕杨衍死了的。
柴蘅其实早早地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总觉得这现在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等过几日薛如月真来了,他的这个白月光自会关怀照顾他,可计长卿既然提了,她也只好走走场面,跟着关怀一句:“你可以么?”
杨衍见过柴蘅真心担忧一个人的样子,自然分得清这是真情还是假意。这种假意颇有些侮辱人,倒显得他上赶着似的,他很不需要。
“可以。”
既然可以,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为了防止在山上遇到狼或者熊,柴蘅又进去像以往一样把弯弓背在身上。同时,给杨衍准备了一把能方便砍树的小弯刀。万事俱备,两人又踏上了出发的路。
在找木头,砍树这件事上,杨衍算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