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气质与旁人格外不同,一人白眉长须,身着缟素,端的是出世之人仙风道骨的气质,另外一人额覆祥云纹样月白头巾,劲装裹身,背负两把朴刀,举手投足利落洒脱,尽显杀伐之气。
他们二人喝酒的地方也非常人所及,不是在锦瑟贯耳的酒榻卧席,而是在万仞之上的停云楼顶。
柳刃:“听闻昨夜见愁兄一夜未归,难得见他认真一次,看来这些人来头不小。”
对面白须老者哈哈一笑,一个不察被酒呛得脸通红,却还边喝边笑:“你还不了解见愁么,每次去打猎,他出去半个时辰的时候都不多见。”
柳刃不解朝他看去。
段浮白斟了一杯酒,伸手悠悠比了一个六:“他昨夜出去了六趟,平旦才归。”
“六趟!”柳刃微惊,“他的眼疾无碍?”
“你还不知道他?就是盲了眼也能于十丈之外取人性命。至于眼疾,仲一指给他吊着呢,瞎不了。”
又饮了几杯,忽然不知何处响起了两声沉厚的钟声,携着劲风呼啸扫过楼顶青瓦,相互碰撞发出窸窣的响动。
两人齐齐停杯往下看,却只见到一片翩然的衣角。
段浮白捋捋胡须:“哟,今日来了个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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愫愫脚刚踏入停云楼,里面不出意外地静了下来。
楼里这些人大都一身习武之人的打扮,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划拳,还有人在独自拭剑。
但见有人进来,众人不约而同停了手中的活计,纷纷将视线聚集于此,神情或困惑或惊讶。
一位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杵在木柱旁,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刚刚敲钟的,是你?”
“是我。”
一位腰缠软鞭的紫衣女子皱了皱眉:“哪儿来的丫头片子,这钟也是你能敲的?赶快回去,这地方可不是你能来的!”
彪形大汉朝她一抬手:“慢着。”
他眯了眯眼,眼神露出几丝凶残的匪气。信手微旋,斩地的大刀瞬间撑开竹鞘。他扛起大刀,徐徐朝愫愫走来。
“停云楼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说,你来做什么!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爷我今日就拿你的骨头给我这把古刀开刃!”
“我来找一个人……”
“哎呦!”
愫愫话还未说完,对面那大汉突然哀嚎了一声,捂着脑袋直吸气。
“谁打我?!”
一颗硕大的枇杷滚了几圈,停在愫愫脚边。枇杷瘪下去失了形状,但看那大汉捂着头龇牙咧嘴的模样,说不清到底谁伤得更重一些。
而出手的人,手里还在有条不紊剥着枇杷,时不时往对面孩子嘴里喂上一颗。